她还真不好说。
许是睡前刺激,当晚入睡后林雾夕又梦见了褚砚以及……
兔子。
少年褚砚就已经很冷酷了,就因为她被兔子咬了一口后,二话不说就把兔子宰了……
烤得外焦里嫩,撒上点盐巴就吃了。
馋死人了。
吃完他还笑得很残忍,抹了把嘴道:“一只兔子不够我吃,接下来就轮到你了……”
说着,朝她亮起了尖刀。
林雾夕立刻被吓醒了,惊出一身冷汗。
这个梦有点离谱,但平静下来后她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,直到天明。
第二日,她照常起早去了宁安候夫人住处请安,恰好碰见了府里的二姑娘和三姑娘,二人皆是要出门。
原来是勇国公府夫人举办了个茶话会,交情好的夫人姑娘皆会去参加,苏氏便带着两个适婚女郎前往。
见了林雾夕之后,宁安候夫人才突然想起来,便临时起意,让苏氏带她同去,算是见见世面。
林雾夕觉得自己身份不合适,但褚婉晴却道:“表姐来庆阳还没出过门,也不好总待家里才是。”
她说的有道理,林雾夕便应了。
她没有换衣裳,白衣绿裙,头顶插着珍珠绿松钿,素素净净便跟上了车。
路上,她见杜鹃开得盛,便随手摘了两朵,又掐了根草攥在手里。
分坐两辆车,年轻的姑娘坐后面车,而苏氏则一人坐前头一辆。
林雾夕一上车,手指便快速编织起来,灵活的手指飞快地翻动着,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。
她将两朵杜鹃迅速地编在了一起,用草做固定,随意簪进了发髻窝里后,刹那间,林雾夕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肤色瞬间又亮了一个度,而那两朵鲜艳欲滴的杜鹃花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娇艳动人的气息,让她看起来宛若最娇美的花朵,偏偏配上清爽的浅绿纱裙,相得益彰。
这下就是二姑娘都对她多看了几眼,赞道:“表妹好巧的手。”
林雾夕垂下头,惭愧道:“原是怕出门太过素净,给姐妹们丢了人,也只是临时抱佛脚罢了。”
“表妹无需妄自菲薄,若单容貌姿色而言,你已极为出挑,规矩也丝毫不差旁人,要不是……”
她话未说完便住了口,但别人都听懂了。
若不是双亲不在,她也是很好嫁的。
她父亲虽只是县令,但也是二榜进士出身,她祖上也出过三品大员,代代有人做官,书香门第不外如是。
只是父亲为人清正,没有结党营私罢了,一出了事便被人当做替罪羔羊,一个好好的家便散了。
而她那些叔伯……不提也罢。
林雾夕知道,无论哪朝哪代都免不了靠关系。
像她表哥褚砚,未请封世子,靠着功勋被封了从三品的昭武将军,但若是普通人……根本没有获得功勋的机会!
不一样,注定了未来不一样。
如今的她,没有家世,出门与否也由不得自己,更不说抢别人的风头了,她注定只能当个陪衬而存在。
倘若是她出门抢了三姑娘人风头,不仅她姨母会心存芥蒂,于自己的名声也不好,更有些人会觉得她是白眼狼。
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这般,不由己。
林雾夕心中泛起一阵苦涩。
很快,车行过闹市。
同行中,三姑娘淑静,二姑娘稳重,但她们同样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,听着外面的吆喝声,均忍不住掀起一角帘子偷看。
林雾夕也跟着扫过几眼。
庆阳城的闹市与她想象中分毫不差,卖胭脂的,卖豆腐的,卖糖人的……
还有热气腾腾的碗面,馄饨。
林雾夕感受到肚子的异样,才惊觉自己还未用早膳。
好在她耐饿,面上也瞧不出分毫,仍稳稳坐好。
她如此,便衬托得另外二人有些不庄重,二姑娘和三姑娘发现后也觉得有些羞愧,于是也跟着眼观鼻,鼻观心地坐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