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致清直言:“庞副将,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。” 庞如海还嘟囔抱怨:“将军向来跟我们无话不说的……” 祁致清当做没听见,只问张炎:“朝廷可有什么旨意送来?” “说来也奇怪,将军您劫了公主花轿,朝中却并未有责罚,一切如故。”张炎不止是行军打仗的好手,更是祁致清的半个军师,心思谋略都远在庞如海之上。 越是表面风平浪静,越是内里藏了滔天风浪。祁致清从十三岁离开李府后,就跟随姑母东征西讨,见过的人心算计比杀过的人还多,朝上的那位在想什么,他清楚得很。 “吩咐下去,明日我要巡军,全军将士不可懈怠,随时准备迎敌。”他给两位手下传令。 “是!” 张庞二人领命要走时,祁致清又吩咐道:“在我营帐附近,给云葭安排一间独立帐篷。” 这回庞如海虽然还想问问题,但被张炎提前抢答:“属下遵命。” 他们走后,云苇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一下,她将两条胳膊甩动了几下,缓解僵硬感。祁致清忽然抬头看她:“站这么一小会儿就崩不住了?” “那倒不是,就是说谎心虚累得很,”她在家时也常常被父母罚站,因此站几个时辰都不在话下,“不过我看将军你谎话张口就来,丝毫不违和,还真是令人佩服。” 他向来说话慎重,要不是为了圆她的身份,也犯不着说些违心的话。但小事上他不愿过多费唇舌,因此没有直接回答,只叮嘱她:“以后无人时,你不必喊我将军,就叫致清。” 她觉得不妥:“你我婚约早已作罢,直呼名字很失礼,我还是叫将军吧。” 祁致清毫不避讳地直视她的眼眸,一脸严肃道:“本将军还活着,你当真想改嫁吗?” 他清冷的眼神似一支利箭,没有防备地击向云苇,令她心中生出一丝寒意:刚刚不是还聊得挺轻松,怎么突然就翻脸?真是伴君如伴虎,一不小心就惹怒他。 “将军,婚嫁之事父母做主,况且我现在的身份是和亲公主,同我有婚约的是那北梁世子……” 他听到此话有些怒气,不等她说完,就打断:“什么北梁世子,来日定叫他俯首称臣!” 云苇不敢做声,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,现在她渐渐摸清几分对方的禀性,虽然祁致清表面看起来俊逸无双、翩然临风,但骨子里乖张桀骜、几近无情,保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到他,给自己带来不利影响。 她选择闭嘴,不做无谓争执。只是现在到了边疆,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活着回到京城? 她的帐篷安排在紧邻中军大帐的边上,在诸多军帐中显得格外小巧,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。好在里面床铺、桌椅板凳都有,只是没有在家时洁净舒畅。不过云苇想的开,既来之则安之,动乱时局,能有处安眠的地方已是不易,就先住着。 一连几日,祁致清都在整军操练,全军上下奔走繁忙,无人搭理她。她闲来无事,在营中四处逛逛,一直走到营帐中后排,看见地上搭了许多灶台,旁边还堆着食材,一群士兵正围着灶台忙活。 没猜错的话,此处应是火头军的所在。她虽没打过仗,但也看过几本兵书,知道火头军乃是军中重要构成,不但要负责全军饮食供给,关键时刻还得拎着菜刀上战场,是不容小觑的队伍。 她伸出脑袋围着食材打转,想看看今日午饭吃些什么,却引起了旁边士兵的注意:“哎,哪来的小子,不去操练备战,来我们这做什么!” 她讪讪笑道:“我随便瞧瞧,随便瞧瞧……” 另一位年长士兵手里抡着锅铲,正在锅里捣鼓得起飞,见旁边还站着个闲人,便指使云苇干活:“哎,你快拿水瓢给我舀点水来!快快快!” 催促的声音令云苇慌了神,竟自觉找起水瓢来:“瓢在哪呢?在哪呢?” “真笨啊,在你屁股后面!”年长士兵一边炒菜,一边抹脖子上的汗,还得指点云苇,心里跟着了火一样急躁。 云苇被他催的一时间慌了手脚,终于在身后桌子上找到了被菜叶子压着的水瓢。 “给!”她生疏地舀了水递给年长士兵,却还被他嫌弃笨手笨脚:“啊呀,洒了一大半,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水很宝贵的吗?真是一点事都做不好!” 她在家中日子虽不舒服,却从未做过这样的粗活,最多也就是帮着阿娘做些针线女红而已,因此显得笨拙。 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把水洒了的……”,云苇也知道水资源难得,所以不停向对方道歉。 年长士兵炒完菜后,对着云苇就是一顿熊:“你是哪位将领的部下?瞧你肩不能扛,手不能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