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的府衙也点上了火,照的古朴的刑具显出些可怖的味道。因是未有提前准备,烧火的灯油还是上次夜间审案用的,噼里啪啦的烛苗滚着蜡油,卷到案上烫化了木板上陈年的蜡。 刑具的细琐声搅着怖人的脚步声,衙役的动静搅和着跪在堂下人的心。她额间密出一层层的汗,汗迷了眼睛,听觉便在这昏暗之地愈发的好。 “你们放开我!不要!啊!” 是了,陈二受刑的声音尽数被她收入耳中,毕竟有人故意这样做。果然,她嚎啕着,哪还有之前的嘴硬,匍伏在谢我存脚下 “大人,我招!我全招!” 火焰顿时明亮起来,焰头最灼热之处挤出白色的烈光,尽数映尽谢我存的瞳孔里。她示意人把陈氏拉开,有人照做了,顺带将瘫坐在角落的另一人一齐拉起来,架到谢大人面前。 谢我存拿起油灯,唰一下逼近那人的脸,一张受尽了刑罚的面孔就此被从黑暗中拖出来了。 “刘管家,你还有什么好说的。” 灯光被拉开,彻底照清了晏伐檀口中的礼物——刘管家和陈氏。 刘管家身上带的伤,应该是之前留下的,看来晏伐檀已经派人审过了。 “我丈夫病了,必须要离岛去医治,我没了法子就去求助刘管家,他叫我报答他,就教我做假账。” 陈氏啜泣道 “原先还只是一块肉两条鱼,后来就变成了珠宝首饰。晏老板对这些小帐从来不过问,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吞越多。后来他竟然打起了我们的盐票的主意。我丈夫又去世了,我本想撂挑子不干了,他就要挟我,说我要是把这事捅出去,他就不让我见我丈夫的尸体。” “那你为何对陈二隐瞒他父亲的死讯?” 陈氏不说话了,谢我存和师爷对视一眼,猜出个大概来 “陈氏,你也没少贪吧。” 西度记过账,在京城也算见过些场面。两万的帐记成十万,十万的帐记成二十万,中间的油水丰厚的足矣养多少个这样的中间人。 “刘管家,晏伐檀的盐票给了你,你全吞了,对不对?” 师爷冷冷问道,刘管家叹口气,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“我也没想到能到今天这一步。” “你没想到?你是没想到会被本官查到还是没想到晏伐檀会查你,你知道那是多少个家庭赖以生存的东西吗?晏伐檀对你也不薄,你却害得他被被你克扣了的人刺杀。” 师爷扯扯谢我存的衣袖,示意她还不可断言。 “刘大,你所说的,可有证据?” “启禀大人,师爷。“ 门外匆匆闪进来一人,一身晏府的打扮。那女子将怀中物什呈上 “这是刘大、陈氏二人贪污的罪状,在陈氏房中搜出。” “请问是在哪里寻出的,可否细致一些?” 师爷要将案件记录下来,所以出口询问。那女子微微欠身,回道 “就在她房间墙壁的砖块重,分了几部分藏的,我已全部搜出。” 在看手中的册子,确实有数道折痕。 “我们主子说,府上出了这两个贼,是他管教无方,还请大人尽管惩罚。主子深感痛心,身心疲惫,不能亲自前来,只能由我替他来传话了,还请大人不要怪罪。” “告诉你们主子,这份大礼,本官很喜欢。但是私制盐票是死罪,本官保不了他们。” “是,我们主子说了,全听大人的。” “娘!” 陈二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,跪坐在陈氏面前 “你骗我,你们都骗我!” 谢我存眼神示意衙役们,上前了几人将她们分开。 “收监。” “是。” 刘大也被绑住了,似乎是受刑后身心无力,也似乎是被人尊重了半辈子的尊严荡然无存的羞愧,他一直未有反抗。只是最后,深深看了谢我存一眼。 他沙哑启口道: “谢大人,你好好对他。我们主子只有你了。” 烛火灭了。玄清明来接师爷恢回府,谢我存跟着送他们到门外,恰好遇到晏府的马车。 谢我存没有声张,等他们离开后,便见刚才那女侍卫翻身下马 “谢大人。” “晏府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,你可有意来我府上做个捕快。” 女侍卫忙拱手抱拳,不知如何回答。谢我存静静等着,果然马车上的帘子被人用扇柄挑开了 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