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又留下来了。 苏玥回到才搬空的小院。下人正将才装上马车里的东西一一放回去。 顾老太太也被吓得够呛,不敢再逼他如何了。那怕对苏氏恨得牙痒,都不敢在儿子面前多叨念半个字—— 转眼几日过去。 顾明之伤好了不少,一方面是佩兰精通医术,一方面是本就不是什么致命伤,毕竟他本意非寻死,只是为让苏氏与家里人各退一步而已。 ——他是个很擅长驱利避害的人。在任何事情上,更看重利益,再谈感情。 一如最初迎娶柳氏,是因为对方出身高门大户,又心怡自己,即使没那么喜欢也娶过来。 又如后来落难失忆时,遇上单纯善良如一张白纸的苏锦绣,轻而易举俘获其芳心,私相授受。当时他不知道自己身份,入赘表面低调实则富得流油的苏家,于他而言也不是坏事。 所以,在明知苏锦绣之父不看好他、提入赘用意只在让他知难而退时,毫不犹豫的答应。 唯一没想到的是,在相处的过程中,真爱上苏氏。动了情,很多事情做得便没那么干净利落;所以才会有将人哐来京城哄着,而不是直接断绝关系。 …… …… “长乐,你不担心阿爹吗?” 苏晏看着正在漫不经心翻书看的妹妹,心底涌上一些说不出的感觉。倒不是责怪,而是看不透这个妹妹了——妹妹的那些梦,说的那些话,以及这一次,他们真没能走成。 “担心啊。” 苏玥放下书说。稚嫩的声音,几分担忧的语气,可就是说得太平静了,有种轻飘飘没放在心上的感觉。 苏晏张了张嘴,看着妹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 “我们去看阿爹吧。”她主动说道,实际上是想去看看阿娘。自那日之后,阿娘就一直守在父亲榻边。 ——苏玥现在对这位父亲的感情很复杂。 不是恨,只是堆积太多的委屈失望,心冷心寒…… 但如今一切都还未发生,她不知道这样的冷漠对阿爹而言,是否公平。 幼时记忆中的阿爹,对她很好很好,恨不得将天上星星都摘下来给她。 …… …… 兄妹俩才来到阿娘屋外,就听到隐约的说话声。 “绣娘,长乐她……是不是真说了那些话?” “怎么?她们与你说了什么?让你竟来质问我们女儿……她们当日所言有多过份,可有与你说半个字?” “不是不是,我没有质问的意思,我只是、只是有些担心长乐那丫头,此番相见,竟是与我生分不少……都是我的错,是我没尽到父亲责任,我不问了,绣娘,你别生气。” “……我与你说过,长乐在路上病得厉害,尽说胡话,每每梦魇惊醒,总是说你不要她了,哭得伤心……” “绣娘,对不住,对不住,待我伤好,待到年后开春,我们一家人就去相国寺上香,求佛主保佑长乐……” 相国寺,相国寺,京城郊外最大的一座佛寺。 苏玥在听到这个名字后,心底狠狠一紧—— 当初就是在这里救了那人,那个现今还只是不受宠的落魄皇子谢珏。 …… …… 入夜时分。 烛光摇曳,光影明灭。 一排锋利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摆在桌上的匣子里。 “小、小姐,您要削铁如泥的匕首做什么用?”丫环阿朵心惊胆战问。 “防身呀。” 苏玥甜甜无害的一笑。然后从匣中一一挑选,最后选了一把不是最精美华丽,但绝对是最锋利的匕首。 她拿着匕首,素手轻扬,寒光一闪,锋芒划过,木匣一角无声而落。 …… …… 转眼年关已至。 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里。 挂灯笼,放鞭炮,驱年兽,欢声笑语不止,热闹非常。 即便是发生一系列事情的顾家上下也笼罩在这般氛围里。 一大家子围坐长桌…… 碍于顾明之在,又是过年过节的,即便各有心思怨怼,也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,在这一刻拿起筷子吃饭。 只不过,苏氏到底没吃几口便以身体不适为由,带着两个孩子离席。 回到梅香院。 与早做好年夜饭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