则是片刻,屋内之中,突然扬来萧瑾那清冷刻骨的嗓音,“谁?”
“凤紫。”
凤紫回答得极为干脆,嗓音冰冷嘶哑,犹如从阎罗殿里飘出的一样。
这话一落,萧瑾那清冷的嗓音便再度扬来,“进来。”
短促的二字,无温无情,不必多想,也知入得萧瑾这屋门,出来便难了。只奈何,心底莫名的不曾有起伏,不曾有怒意,更不曾有畏惧,似是,整个人连同浑身上下,都是寂然一片,再也觉察不到半许的紧张戒备之感。
她并不慌张,也并未立即推门而入,仅是,极为缓慢的伸手理了理满头披散的青丝,随即,修长的指尖才缓缓朝前方的屋门推去。
屋门一开,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。
这是宫中帝王才可使用的香,她以前曾在宫中闻到过,不料这萧瑾也会用。只是前些日子入住在厉王府时,倒也不曾闻到这等味道,难不成,近来几日,萧瑾入主大昭的决心极盛,竟在今日,抑制不住的用龙涎香,体会一把帝王之姿了?
她麻木的心底,鄙夷一片,冷谑重重。
足下,则缓缓朝前,踏入了屋门。
屋内,平静沉寂,而那萧瑾,便正坐在不远处的软榻,独自对弈。他今日着了身雪白的长袍,只是袍子上,却极为难得的绣了几多淡青的纹路。
不同于常日的清冷肃肃,此际的他,安然落子,一举一动,平缓而又认真,竟是极为难得的不曾有太过的锋利之处。
凤紫淡漠凝他,兀自朝他靠近。
待站定在他面前,便垂眸一观,只见棋盘上已是摆满了棋子,复杂重重,而待细观,却见萧瑾这盘棋,已是下成了一盘死局。
仿佛每个人独自对弈,都容易下成死局,又如往昔故人说的一样,一个人的最大对手,便是自己。是以,强强相对,本是互通心思,如此对弈,不下成死局才怪。
萧瑾并未抬眸,既是放她进来,却也不准备理会。
他依旧静静的垂头观棋,浑然不曾理会她。
凤紫候了半晌,足下微微而僵,随即面无表情的开始挪步而动,最后极是淡然的坐在了软榻旁的竹椅上。
却待身子刚刚坐定,萧瑾突然抬了头,那双深邃凌厉如鹰的瞳孔直锁她来,“本王让你坐了?”
这话尾音未落,他瞳孔便是一缩,面色也跟着变化猛烈,随即眉头一皱,话锋一转,“本王准你恢复容貌了?”
这话入耳,凤紫顿觉讽笑,只道这萧瑾管得倒是多。
这入座之事,他尚且可有权利说她几句,但论及她的容貌,这萧瑾,又有何资格过问?难不成,这人历来便插手惯了,便是她云凤紫的脸,他都要插手了?
凤紫心底,冷谑重重,满目冷冽的凝他,并不言话。
眼见她态度执拗清冷,萧瑾面色越发一沉,连带那落在凤紫面上的瞳孔也越发冷冽,“不说?”
短促的二字,威胁重重,似如被人触了逆鳞一般,煞气腾腾。
凤紫极是淡漠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,唇瓣一启,开始低沉沉的出声,“凤紫腿僵了,借王爷竹椅一坐,王爷要执意吝啬不给?”
萧瑾怒意上涌,“站起来!”
他并未回她的话,仅是冷冽吩咐。
凤紫满目沉寂,无波无澜,面色也不变分毫,随即便极是清冷淡漠的站起了身,继续道:“王爷惜竹椅,凤紫起来便是。只不过,凤紫这张脸是凤紫的,王爷不惜,凤紫自己惜,难得也是过错?”
萧瑾面色冷冽至极,“你可知你容貌恢复,会引起何等喧嚣?一旦太子与瑞王知你真容,你以为,他们会放过你?”
凤紫垂眸,着实不知这萧瑾在怒什么。
她云凤紫恢复容貌,最坏之事,也莫过于被君黎渊控制罢了,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,她云凤紫此际都敢孤注一掷的拿命来狂赌,这萧瑾,又是在紧张什么。
“凤紫不求他们能放过,只因不求,他们也不会放过凤紫。便是凤紫不恢复容貌,他们,更不会放过凤紫。如此,这容貌无疑成了次要,但若是,凤紫如今这张脸,能镇住君黎渊,能勾起君黎渊对以前云凤紫的亏欠,能让他心生惧怕,不得安生,凤紫便是包不了仇,心底自能稍稍好受。”
“愚蠢!”
萧瑾陡然一喝,大掌一落,瞬时拍在了身旁的矮桌。
瞬时,矮桌轰的一声,竟陡然的从中裂开,而那本是摆放在矮桌上的茶盏,则被震飞,刹那便摔跌在地四分五裂。
茶水,溅了一地,少许水渍,也溅洒在了凤紫的衣裙上。
凤紫犹如未觉,整个人静静而立,面色无温,却也是淡定一片。
眼见她越是冷漠,越是僵硬无畏,萧瑾心底,便莫名有怒火中烧。
他的确不喜她此等模样,这等犹如石头一般的人,何来有以前那有血有肉甚至还肆意圆滑的与他谈条件的聪慧模样。
不知为何,他倒是觉得她此际的模样甚至态度都极为突兀刺眼,无端端的,竟也是极易勾起他心底的怒火,令他有些难以压抑。
“你以为,你恢复容貌,便能改变什么?便是你如今在本王面前故作清冷,故作硬气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