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紫瞳孔一缩,并未言话,目光则朝君若轩落来。
君若轩勾唇而笑,整个人懒散邪肆,随即,那修长的眼角微微一挑,“凤儿姑娘望着本王作何?大夫既是来了,还不让大夫进来?”
他言道的字词倒是略微正经,奈何这脱口而出的语气,则着实是邪肆兴味了些。
凤紫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,心底的复杂与低怒之意越发浓烈。
这君若轩终归是身份尊崇,极是特殊,此番那大夫过来,她若不看这君若轩的脸色便唤大夫进来,自也容易惹怒于他,莫名被他安个目中无人的罪名,但此际,她专程决定要看他脸色,却又得他兴味奚落。
不得不说,在这君若轩面前啊,无论如何都是难以做到让他满意的,对于这种得瑟至极的人啊,便是她做得面面俱到了,这人,定也是不满意她的。
思绪至此,心底极是有数。
凤紫神色微动,也未再言话,仅是稍稍将目光朝不远处的屋门落去,低沉而道:“请进。”
低沉的嗓音,字句短促。
待得尾音落下,屋外却并无任何动静,无声无息之中,似是全数都沉寂消停了下来,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紧张压迫之意。
怎无声响?
凤紫下意识的一怔,落在不远处屋门上的目光也略显起伏。
仅是片刻,她便立即回神,当即想踏步朝不远处的屋门亲自开门时,不料足下刚刚朝前迈了一步,一道懒散的嗓音自身后扬来,“让大夫进来。”
不缓不快的嗓音,兴味邪肆,那婉转微微挑的语气,着实得瑟万许,欠扁十足。
凤紫足下骤然而停,眉头一皱,却是刹那,那不远处的屋门外,却已突然有小跑的脚步声迅速朝前,则是片刻,那道雕花屋门,瞬时被人推开,一抹略微瘦削的老头儿背着药罐子被人推进了屋来,又因年事已高,腿脚并非太过利索,此番被人一推,整个人都身形不稳,踉跄往前,差点就要摔倒在地。
凤紫瞳孔发紧,眉头也再度跟着皱了起来。
她心下了然的,叶渊府中的小厮们,定不会对人如此无礼,是以,推搡着大夫入门之人,定也是君若轩身边之人。
也是了,有什么样的主子,便有什么样的随从,这君若轩都三观不正,肆意恶对旁人,他身边的那些小厮,定也仗势欺人,好不到哪儿去。
“大夫小心些。”一时,所有复杂的心绪骤然在心底翻腾,仅是刹那,凤紫低低出声。
老大夫在屋内踉跄了好几步才险险站定,大抵是惊得太过厉害,面色都隐隐有些发白,那额头上,竟也掩饰不住的卷了一层薄汗,看来是吓得不轻。
“杵在那儿作何?还不过来看病?”正这时,君若轩那懒散邪肆的嗓音再度慢腾而起。
老大夫顺势抬眸一望,眼见君若轩满身不凡,衣着奢华,一时,他神色也蓦地一变,惊在当场。
君若轩轻笑一声,“哟,原来是徐大夫。”
老大夫脸色发白,当即垂眸下来,不敢朝君若轩多看,仅是战战兢兢的朝君若轩弯身一拜,恭唤:“瑞,瑞王爷。”
君若轩微挑着嗓子道:“难得徐大夫还记得本王。说来,本王对徐大夫印象也深,还记得当日怡红楼内的春盈美人儿风寒严重时,还是徐大夫治好的,是以,徐大夫的医术,本王倒是信得过。”
老大夫并无半许受宠若惊之意,反倒是额头的薄汗越发厚了一层,面容竟也显得极为畏惧与戒备。
仅是片刻,他略微颤抖紧张的道:“王爷过奖了,草民只是……”
后话未落,君若轩兴味盎然的出声打断,“本王所言,皆为事实,徐大夫又何必谦虚。”
说着,瞳孔稍稍闪过几缕微光,随即薄唇一启,继续道:“对了,春盈近两日说腰痛,且食欲也不好,徐大夫今日出得这国师府后,便也去怡红楼走一遭,为春盈美人儿好生诊治一番。”
这话一出,老大夫浑身越发的颤得厉害,脑袋也紧紧而垂,并未言话。
君若轩目光紧紧将他扫视两眼,“怎么,徐大夫不愿意?”
邪肆懒散的嗓音,这次倒是隐约增了几许不曾掩饰的威胁。
待得这话一落,老大夫终于是站不住了,整个人当即跪地下来,忙道:“王爷,春盈姑娘上次仅是感染风寒,但王爷却让草民全数用极为稀少名贵的药材,是以,上次治春盈姑娘的一次风寒,草民便已损失千金,春盈姑娘也未给草民诊治以及药材的钱财。倘若这次再为春盈姑娘诊治,草民,定是拿不出名贵药材,定得倾家荡产了。”
悲戚无奈的嗓音,颤抖悲凉。
奈何这话一出,君若轩却并未太过入耳,反倒是懒散邪肆的轻笑一声,慢悠悠的道:“是吗?徐大夫医术极好,每日问诊之人极多,是以徐大夫每日的收入,自也该不菲才是。再者,徐大夫竟能入得国师府为国师府中之人治病,无论如何,国师也不会亏待于你才是。是以,徐大夫你,又怎会倾家荡产?”
老大夫眉头紧蹙,焦急道:“草民想来喜义诊,是以每日的收入并不多,大多能糊口。望王爷放草民一马吧,草民,的确是无法为春盈姑娘拿出名贵的药材治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