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路不长眼的……” 她撸胳膊、挽袖子爬起来便要去追,谁知方才站起身来便教人揪住了发辫。 “你这笨手笨脚的奴才!毁了我这一身衣裳!” 那七姑浑浑噩噩低头一看,这才发现方才那果盘上熟透的桑葚尽数扣在了小姐雪白的衣衫上,紫紫红红的一片,简直触目惊心。 她颤巍巍上前,笨手笨脚地擦了几下,那紫红色便晕成一大片。 小姐嗓音瞬间拔高,两只胖手抽出随身带着的帕子,徒劳地试图挽救自己的衣裳。 “这可是天纶庄的料子,我统共只做了这一身……” 那小姐嚷到一半,突然觉察到什么,低头一摸腰间、俏脸瞬间垮了下来。 “荷包呢?我的荷包呢?!那是紫瑜姐姐送我的,全天下只这一只!你给我寻回来、寻回来……” 丢了荷包的小姐不由分说地哭闹起来,一众丫鬟婆子使出浑身解数也哄不好,而那名唤七姑的倒霉蛋被吼得晕头转向,好容易揉着头皮站起身来,可抬眼望去,哪里还有方才那小贼的身影了呢? 人群中,瘦小身影灵活地钻来钻去,不一会便将那哭闹的女声远远甩在了身后。 他惯常是在城南绦儿巷子一带活动的,听闻这赏剑大会将在璃心湖举行,不少“肥羊”都来看热闹,他便也想跟着来分点汤喝。 但他也害怕,害怕会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。 所以他只敢挑那看起来好欺负的女子来下手。老天开眼,竟让他一上来便得手了。 他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将那荷包里的金银物件倒出来清点一番,将那荷包随手丢在地上便喜滋滋准备离开,想着回城中买上一只烧鸡好好填一填肚子,冷不丁一道声音在他背后响起。 “银桂坊的绣品,一尺便要熬瞎一个绣娘的眼睛,怎可随意掷在地上?” 那小贼吓了一跳,转头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坐在木轮椅上的男子,眼上蒙着布巾,离他不过两三步远的距离。 他飞快观察了一下,随即故技重施、仗着身形灵活,便想从对方身旁走脱。 他是看准了那人是个瞎子又腿脚不便利,谁知却被抓个正着,手中金银散落一地。 他还没反应过来,那只苍白泛青、骨节嶙峋的手便已死死扣在他手腕上,他感觉到那股可怕的力量正一点点锁紧,仿佛下一刻便要扭断他的骨头。 他咬着牙,但终究还是忍不住、吃痛叫出声来。 而在他出声的一瞬间,那人便松开了他的手。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下意识便要起身再逃走,可一抬头却发现身旁站了两个面无表情的方脸大汉,生得是一模一样的严肃可怖。 那瞎眼的男子随即凑近了他。 对方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,就连刺鼻的熏香也遮不住。 “不过是些碎银,我送你便是。但你要去帮我办件事,如何?” 那偷儿愣了愣,随即眼珠子乱转地点了点头。 银子到手,对方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了,到时候他只要脚底抹油偷偷溜走,在城中寻个地方好好吃上一顿…… “事情办妥,再来拿银子。”那人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,用那双蒙了布的眼睛盯着他,“你既然答应了,便要做到。若是做不到,我的人自然会找到你。” 偷儿一抖,只得继续点点头。 那瞎眼的男子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那偷儿,随后又在他耳畔轻轻说了些什么,那偷儿点点头,转身向人群嘈杂处跑去。 一旁的汤吴冷冷看着,半晌才有些忿忿地开口道。 “公子该废了他一只手。” 公子琰轻轻叹息,那双枯败的手隔空张开又收拢,动作僵硬而滞缓。 “何必呢?他也只是讨生活罢了。何况这四海之内,偷东西的手又何止这一双。废掉一只、还会有千万只。吃不饱、穿不暖又无人管教,任何一双勤劳能干的手都有可能变成杀人偷盗的手。” 汤吴一顿,面上升起些愧色,俯首道。 “公子说得对,汤吴受教了。” 他话音未落,却见公子琰已将散落在一旁的金银尽数放进那绣工精美的荷包中,随后将那荷包沾上的灰尘草屑一一拂去,才将东西转递给他。 “一会寻个机会将东西还给那位小姐吧。” 汤吴一愣,半晌才怔怔接过。 他家公子最是温柔,明明生着一双可以拧断习武之人脖子的手,却能将灰尘从发丝般细软的绣线中挑出来。 他家公子也最是心狠,一早定下的原则半分也不会退让,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