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劣犬(2 / 4)


禽展开的黑色羽翼,转瞬间消失在凌晨时分混沌一片的河面上,风吹动他衣摆发出的猎猎声响也随之隐去。

呼喊声卡在苏沐禾的嗓子眼,最终还是被她咽了回去。

苏家的船工正聚在艏间里饮着酢浆,有人察觉到她手中琉璃灯的光亮,懒怠地探出头看了看,便又缩了回去。

这船工显然不是第一天如此了,这船上也不止他一人如此。毕竟苏家二小姐的事不用太过上心,是他在苏府做事第一个月就看明白了的道理。

船尾,粉衣婢女觉察到动静,端着早就添好的香炉急匆匆从船舱中钻了出来,神色紧张地四顾着,声音中有遮掩不住的焦虑。

“小姐,他人呢?已经走了吗……”

苏沐禾没有理会商曲,两只眼睛仍望着灰蒙蒙的远方。

那是苏家另一艘货船的方向。

早在启程离岸前,她便看到了宝粟码头上半明半暗的灯火。她打翻那盏琉璃灯的时候,便知道他今夜一定会出现,只是没有想过他会正好来到她的船上。

她能一眼看透他的企图,也能看透他隐藏在得体温顺下的锋利与空虚。

但不知为何,方才瞧见他离开时的样子,她似乎一瞬间对自己先前从对方身上窥见的种种产生了怀疑。

他应当并不知晓那艘船是否便是他要找的船,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向着那艘船而去了。他应当是小心的、谨慎的、不轻易展露出另一面的,可他离开的时候却显得那样匆忙、不管不顾、甚至没有在她面前刻意遮掩自己的身手。

东风又起,苏沐禾的脸在跳动的火光下明暗难定。

祖母潜心修佛,总说人生是一场度人度己的修行,需要机缘来点化。而她日日吃着那些放凉的素食饭菜,望着府院那面高墙,从未觉得自己的人生能有所谓的机缘。

她已心归寂默数年,上天却让他在今夜登上了她的船。

这怎能不算是机缘?这必须是她的机缘。

琉璃彩灯中跳动的火光渐渐平息,苏沐禾开口时,声音已如往日般婉转柔和。

“商曲,我的伞在吗?”

商曲一愣,随即有些心虚地低头道。

“伞、伞在郭掌事那呢。先前登船的时候,他让眉冲姐姐过来拿的,说是要给大小姐用的……”

她那出行时通往车马的路上都要铺上软毯的好姐姐,身旁哪里会缺一把破旧的油伞呢?

苏沐禾的脸上没有半点不甘与怒色,有的只是看透冷暖之后的凉薄意。

“不急,我们会有机会取回来的。”

苏沐禾站在船舷栏杆旁安静地露出一个笑来。

她已寻得足够说服自己踏入新境的来去因由,而即将发生的一切便是这新境的开端。

她觉得那少年之所以会那般匆忙地离去,归根结底不是为了那船上的某个人,而是为了某件和他自己息息相关的事。就像今夜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洹河之上,实则也并不是为了“邂逅”他,而是为了那件关于她自己的、不得不做的事。

机缘便是如此。

他们的步调是如此一致,早一刻、晚一刻都不行,偏偏在此刻相汇了。就算他们各自奔跑在只为自己的道路上,她也坚信他们终会殊途同归。

就像芭蕉终会被细雨打湿。

****** ****** ******

夜空中,少年的身影一闪而过,似一把锋利的刀子将雾气分隔成两半。

受惊的夜鹭在水面上掠过,没有留意到一个黑影正从上方飞快逼近、渐渐与之重叠。

所有时机都被掐算得刚刚好。

李樵足尖落在那只夜鹭的后背,随即借力再次飞起,直奔那艘船的左舷而去。

船舷下方那处窄长的洞口中隐约透出火光,而光秃秃的船舷一侧并无落脚的地方。李樵凝神望向那处洞口、杀意使得他的目光如箭般穿透黑暗与雾气,腰间锈刀已出鞘、在他手中高高举起,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弯成了一张弓,瞄准了前方飞速接近的船体。

左手刀重重劈砍在那缺了半块木板的洞口上。

噼啪一声脆响,狭窄的缺口变成一个大洞,碎片飞起间,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。

好奇怪的感觉。

从前他举起手中的刀时,听到的只有惊叫和求饶,几乎从未听到别人喊过他的名字。那些人不会知道他的名字。就算知道,也不会以这种口吻唤他。

转瞬间,少年劲瘦的身形已灵活钻入船体之内,随即落脚在那隐隐透着火光的船舱里。

地板上的火苗已经扩散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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