针之人手法之纯熟老练。李樵垫了衣摆将其中一根银针取出,石板上留下的小孔微不可见,过了片刻竟有彻底消失的趋势。 “飞针成弋,来去无痕,”唐慎言不知何时已凑了过来,两只眼珠子盯着那针又反复瞧了瞧,“这刺客使的好像是慈衣针。那是从前衔花门高手江慈的拿手绝活,虽说不上什么神兵利器,但也曾是令许多江湖豪杰头疼的暗器之首。” 秦九叶挠了挠头,想起过往“背尸”时听来的旧闻,不由得开口道。 “可听闻这江慈因重病多年前便已身故了,衔花门也因此没落。这针到底从何而来?总不会是那江慈诈死、还半夜跑来咱们这座小庙装神弄鬼吧?” 李樵勾了勾嘴角,脸上神情似乎有些怪异。 “人终究一死,但兵器却不一定。不在江湖中出现,并不代表完全消失了。或许它只是不能在明面上展露锋芒罢了。” 唐慎言听得认真,竟也跟着点了点头。 “李小哥说得不错。人死了,这兵器和功法也是有可能落在旁人手中的。何况若仔细去看,这针也不是当初的慈衣针。那江慈入江湖前是永施一带出了名的慈母,虽终身未嫁却以一人之力抚养了六名稚童长大成人。相传第一根慈衣针是缝衣用的绣针改的,意在穿针引线中攻敌之要穴,针上不会淬毒。而咱们手上这根……” 秦九叶没说话,上前小心从李樵手中接过那银针,低头嗅了嗅。 “不止是毒,还是剧毒。但不得不说,针上淬毒,杀起人来效率更高。” 她说罢,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。然而围墙外已久静悄悄的。 听风堂内已闹翻了天,那些先前连点个艾草都要跳进来查看的士兵却连半点动静也无,至今仍无人进来查看,只怕已是凶多吉少。他们或许功夫不错、也根本没有想到看守一个破茶堂竟能遇上这等凶险,最终败于转瞬与毫厘之间,令人唏嘘之余也着实令人背后发凉。 秦九叶一时沉默,却见唐慎言挥了挥袖子,脸上已褪去了方才的惊惧之色,又犯了嘴痒的毛病。 “这便是真正的高手与刺客杀手之流的本质分别。在这江湖中,有时杀死一个人也并不能为自己赢得尊严。以这种手段,尤其不能……” 唐慎言摇头晃脑地说着,一旁脸色阴沉的秦三友终于忍无可忍,大喝一声打断道。 “眼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禀了官府将那凶徒早日缉拿归案?一个个地在这研究这劳什子什么针,真以为自己是那江湖中主持正义的大侠了?!” 秦三友嗓门大,将一旁打瞌睡的杜老狗吓了一跳。杜老狗有些烦躁地撩起一头乱发,两眼迷蒙地说道。 “人都跑没影了,禀了官府又能怎样?他们当真肯信我们的说辞吗?就算信了又去抓谁?” 抓谁这还用问?八成是苏凛的人。 秦九叶心中一阵腹诽,但终究没有说出口。她怀着私心去寻邱陵结果险些被苏凛半路“灭口”的倒霉事,眼下应当只有李樵知道。 想了想,她还是看向唐慎言。 “你是如何发现那刺客的?” 唐慎言深吸一口气,将自己如何肚疼、如何大解、如何撞破刺客的事如实讲了一遍。 秦九叶听得入神,突然开口问道。 “你说你发现他时,他是在账房?” 唐慎言点点头。 “准确来说,是藏在账房外的屋檐下面。” 秦九叶不说话了。 若真是苏凛派来灭口的杀手刺客,为何不直接去有人的内院,偏偏要先去那一看便不会有人住的账房呢? 她的沉默被李樵看在眼中,后者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一般,下一刻已低声开口总结道。 “或许灭口只是其一,对方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。没有先下手杀人,只是想留个活口、方便问话。” 秦九叶却仍有困惑,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发尾。 “可是到底要找什么?康仁寿的金葫芦吗?” 如果真的和金葫芦有关,今夜的事岂非是个乌龙?毕竟她和李樵都没有拿到那金葫芦…… 等下,他们虽然没得手,可不代表旁人没有得手。如果那人还是和他们同行之人,苏家自然会怀疑到听风堂的头上。 “是许秋迟,”手指动作一停,秦九叶再次开口时,声音中已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,“那日寿宴,我与李樵一直跟在许秋迟身边,摆明了是一条船上的人。事后那纨绔顾左右而言他、纠缠着不肯离去,转头却又装起死来,一整日都没露面,八成是东西到手、心中有了底,不管我们死活了。” 好巧不巧,那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