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傻,也许并非全无察觉。只是该烧的早已成了灰,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,就算之后有人想要探寻些什么,也都无从下手了。 宝蜃楼、连同清平道上那只箱子、还有箱子里那从未有人见过的秘方,就这样消失在了九皋城午后明晃晃的闹市中,像人群中的一抹影子、山海间的一道蜃景,转瞬间已不知去向…… 而与此一同蒸发的,还有他经历的那一晚。 李樵收回目光,看向身旁的女子。 “那密室应当已经灰飞烟灭,我方才同你提起过的人,怕是短时间内也都不会露面了。” 如今无人证物证可以佐证他的说辞,但向来多疑谨慎的女子,这一次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再质疑他。 睡眠不足令人头脑昏胀,秦九叶揉了揉额角,半晌才叹息道。 “你还记得,当时他除了提到那箱子里的东西,还有没有说些什么别的?比如要你小心什么、注意什么?” “他说,我的时间不多,兴许只有数月时间。其余的……”他顿了顿,随即截住了话头,“其余的没有了。” 几个月的时间,是因为对方需要在某个期限内成事吗?还是说对沾染了那东西的人来说,确实只有数月时间能够行动自如,之后便会…… 便会怎样呢? 秦九叶的思绪翻涌着,无数奇毒秘药、诡秘之术在心间一一掠过。 或许李樵那好得如此之快的伤口并不是件好事。 先前江湖中传闻过许多灵药仙丹,她都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,只因这世间万物讲究有失才有得、阴阳需得守恒。她也不信所谓神迹或巫术,缺失的血肉必定需要时间去重新生成,短时间之内迅速愈合,很可能是调动了一个人的全部能量和精气、加快了新陈代谢才会如此。 这样的消耗要么令人短寿,要么便会引起反噬。 李樵攻击她并获取鲜血的行为,是否是这种自愈能力的代偿?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种能力所需的代价是否会越来越大?直至有一日外界获取的能量不足以抵消这东西带来的反噬,便到了那神秘公子所说的大限…… 秦九叶望向少年那张年轻的脸,几次欲言又止,最终只摇了摇头。 “罢了,现下去追究这些怕是也不会有答案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 “那现下怎么办?” 秦九叶转头向西望去,太阳不知不觉间已经西斜,现下要出城倒也还来得及。 但是今日她不能回丁翁村。 一来老秦还被关在那郡守府衙情况未知,她实在不能放下心来,需得留在城中探查消息。二来…… “我们去听风堂找金宝汇合,再做打算。” “阿姊不回果然居吗?那药堂生意怎么办?算算应该已有三日没有开张了……” 秦九叶本不想多说,但对方问到了她的痛心之处,她要是不说清楚心中便堵得厉害。 “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?还不是因为你!”她停顿片刻,声音压低、努力平复心绪,“今日若是回了果然居,岂非又剩你我二人?你那疯病我还没有梳理清楚,万一是天黑便发作,到时候我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,岂非又要任你宰割?我便是有十条命也禁不住你这么祸害啊!” 李樵沉默了。 她说得对。但不知为何,他听完心里就是有几分不舒服。 不知出于何种情绪,他开口狡辩道。 “我忍得住。” 秦九叶冷笑。 “你忍得住,我怕我忍不住。我怕我忍不住先将你药翻了,再五花大绑起来,然后每天放血割肉试药,最后将你做成个药人藏在金宝的床底下。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?我是个见惯生死、只会钻营的江湖郎中,最近又正巧缺银子,逼急了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……” 李樵望着秦九叶张牙舞爪放狠话的模样,竟觉得那副他先前一直瞧不上的小身板突然间变得高大了起来,同他站在一起也没那么违和了。 “原来如此,阿姊果然精明能干。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精明能干。” 秦九叶一顿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 她觉得眼前的人脑袋瓜子方才淋雨进了水,根本听不明白话。 “我同你说不上这许多。总之你管好自己,莫要连累我,更不要连累果然居。”她放弃了理论,抬脚自顾自向前走去,“还有,不要叫我阿姊了。外人面前做做样子,就我们俩人的时候,你随便怎么叫吧。” 李樵若有所思地望着女子离开的方向,脚步在原地迟疑了片刻。 她的背影看起来瘦弱却冷硬,依稀还是以前的样子,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