握着的刀柄都在颤抖。她有愧于他,他亦将那些过往毫不留情地发泄在她身上,她和他相识、相爱、分开、再重逢、彼此折磨,最终却以这种惨烈的、永世不得翻盘的方式收场。 陆瑶珂双手举起刀,在插入他胸膛的前一刻,过往的所有像走马灯一样从她眼前一幕幕翻过,孤傲的他、严肃的他、生气一言不发的他、想哄她却有些害羞的他、拼命将她护在怀里的他......还有再见之后,将她狠狠按在身下的他。 可是时间太久了,他们二人之间隔着太多误会和过往,让她始终看不透他的真心。 陆瑶珂握着刀柄,视线落在刀刃上映出的他的面容,心中忽然一痛,眼泪落了下来。 自此以后,他们二人永世不复相见才好。 陆瑶珂没杀过人,她不知道多大的力气才能刺入齐荀的胸膛,更不知道即便她当真用力刺进去了,齐荀也不会立刻死过去。 她以为一刀下去,齐荀便一了百了,他们二人的恩怨也会随着他的离去被埋葬。可她却不知这不过是廖三爷折磨齐荀的第一步。 廖三爷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两人,面上露出轻蔑的笑。 “瑶瑶。”齐荀忽然开了口,飘落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眸,风轻轻一吹,那双微红的眸子便露了出来。 陆瑶珂浑身震颤,像是被一道雷猛然击中,当年深埋在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的画面猝不及防地重合,红线缠绕,眼眸红肿,骄傲被击垮。 陆瑶珂拿着刀的手抖得越发厉害,她几乎就要放下手中的匕.首。 面前的人却忽然伸出双手,身上的绳子随之落下,像是忽然有了力气一般,他用力握住她战栗着的双手,朝自己的胸膛刺了进去。 刀刃没入他的身体。 动作发生在顷刻之间。被他挣开的侍卫尚且没来得及反应。 陆瑶珂震惊地松开双手,刺进他胸口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,齐荀顺势靠在她肩头,低沉的气息在耳畔响起:“瑶瑶,这是我欠你的。” 血渗透了他的衣裳,一滴一滴从他的胸膛流下。 廖三爷大惊,慌忙后退了几步,大喊:“还不把他给我拿下!” 侍卫这才反应过来,急忙上前制住齐荀,齐荀被迫从陆瑶珂身侧被拉开,侍卫正要重新把他绑上的时候,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 屋顶上,庞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,按住腰间的刀悄然起身,朝一旁的暗卫打了个手势。 藏在屋顶的暗卫本也是主子留的后路,如今人来了,便无需动用了。 庞庆身手极快地离开了屋顶,一众暗卫也在暗处中悄然离去。 陆瑶珂怔怔盯着被鲜血染红的地面,耳边嗡嗡作响,众人的声音仿佛离得越来越远。 院门被人一脚踢开,几位神色严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,旁侧还跟着一位面容有几分熟悉的公子。 是齐王世子。 陆瑶珂的思绪已经停滞,她不知道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也不知道闯进来的几位男子是谁,地面的鲜血太过刺眼,盖过了眼前的一切。 廖三爷脸色却遽然一变,他认出了当中为首的那位大人。 今年刚刚上任的山东巡抚,巡抚山东处督理营田兼管河道提督军务,都察院右都御史王大人。 王大人也一眼认出了廖文贤,略略看过院中的场景,脸色当下难看极了。 他走进这扇门,才发觉自己已经上了齐荀的套,今日他来这道观不过是想和几位大人闲聚,借此了解兖州当地的情形,却没想瞧见这样大逆不道的一幕。 但他身为都察院都御史,却不能对眼前的事情坐视不管。 王大人很快思定,朝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,今日他上山带的人不多,也是济宁兵备道李大人带了几名护卫上来,其余的护卫他倒都留在山下等了。 但是在场这么多官员,他觉得廖三爷不敢胡来。 却没想到廖三爷竟然胆子大到这种地步,在侍卫押下他之前双眸霎时变得阴鸷,大喊一声:“给我杀!” 院内的护卫自然不知在场的官员是什么身份,个个领了命冲了过去,王大人惊呼不好,李大人反应极快,领着几名侍卫护在前面,同来人打了起来。 齐荀见势不妙,一脚踹开一侧制住他的护卫,咬着牙捂住胸口解开绳索,院内状况一时胶着,庞庆很快赶到,王大人也匆匆吩咐人去山下搬救兵,原本制着玉霜等人的护卫也冲了过去,道士一早便没了人影。 “廖文贤,谋害朝廷命官,你可知自己是何罪?!” 王大人站在院外,朝里头大声怒吼,然而厮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