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清了清嗓子才道:“我只能看到很浅的灰色雾气,跟方才看到御鸽楼店招上的一样。” 云焉笑得眉眼弯弯,口气如同鼓励做好作业的孩子,“对的,你看得没错。” 季斯礼不自觉地笑意加深,又补充的这句话,语气称得上是急切,“而且我能看到雾气流动的方向是不同的。” 云焉眨眨眼,“你很厉害。” “什么雾气流动的方向?” 唐师傅不知何时已经随他们飘了回来,脸上还是阴惨惨的神色,仿佛那倒霉徒弟欠了他几个亿没还。 “你来得正好。” 云焉将轮椅在桌旁固定好,自己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没有看到季斯礼脸上此刻更加灿烂的笑容。 “你知道御鸽楼是老板是什么人吗?”云焉问。 唐师傅想了一阵才说道:“刚开店的时候见过,他还来吃过几次饭,就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,据说祖上还是御厨。他们的店主打百年老字号品牌,比我们店底蕴深厚。也就在刚开张的时候,我们一度生意火爆,能从御鸽楼拉来一些老客,不过没过多久我们生意就不行了。这整条街上,要数生意火爆,还得是他家。” 唐师傅还听过接上其他商家造谣,说这条街风水不行,只有御鸽楼那家店铺背后有高人庇佑。 云焉目光里闪过锋锐的冷色,“你回忆一下,是不是他来了之后不久,你们店里的生意就开始往下走了?” 唐师傅愣了下,警惕地看了眼云焉,又使劲回忆了一下,“时间太久了记不太清楚,大致是在他来过之后,但不是他刚走之后店里就没生意的,所以……店里生意不好,应该跟他扯不上关系。” 云焉冷笑一声没说话,倒是季斯礼眯了眯眼说道:“我在杂书上看过,有种木工厌胜的法子叫砖戴孝,意思是在砖头上裹一层孝布盖在墙里,这家人会在之后的时间里丧事不断。”① 他刻意在“丧事不断”四个字上放缓语速,咬字重了些,意有所指地看向唐师傅。 唐师傅:“……你是说,她跟我出事是被人暗害的?” 季斯礼略有些同情地点了点头。 唐师傅跳起脚,“这还得了,我要告诉我徒弟,去报警,抓坏人……” 在对上云焉和季斯礼如同看智障的眼神时,唐师傅才沉默下来。 也是,他都糊涂了。 这种阴损恶毒又阴间的法子,警|察怎么会相信呢。 云焉观察了下周围,忽地冲季斯礼夹了下眼睛,就在后者兀自懵懂的时候,忽觉肩膀一沉,那股让他心思浮动耳朵发烫的香气扑上鼻端。 云焉半透明的魂体带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,在离开前回头冲着季斯礼笑了笑。 季斯礼僵着身子没敢动,片刻之后,生怕云焉的身体靠的不舒服,季斯礼默默伸手扶了一下靠在肩膀上的头,又赶忙抽回手。 而云焉的魂体则带着唐师傅,施施然重新进了厨房。 备餐已经结束,厨房里此时只剩两个帮厨在清洗厨具,厨师常用的那把锅铲也被静静挂在餐具架上。 云焉循着浓浓的黑色阴气走过去,将锅铲中空的不锈钢手柄展示给唐师傅看。 她指尖燃着一簇白色光焰,只是发力催动,手柄的端口滑出一个小指粗细的东西,通身泛着不祥的黑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