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温枕雪诧异,“他……” 据她所知,明山玉并不习惯有人侍候,多年都是独来独往。 “他是个好人。”自知不善言辞,说的话有歧义,无名氏又打补丁,“两个月前他途径漠城,见我可怜,就买了我,说我根骨不错,日后若是愿意,可以跟他修道。” “我叫陆歌。” 温枕雪:“……” 好耳熟的名字。 漠城远在边关,黄沙漫天,沙漠中生活着高鼻浓眉的异族,多俊美,那里是朝廷够不到的法外之地,人口买卖不足为奇,异族尤甚,而且由于不受本朝律法保护,作为奴隶流通的异族跟牲口无异,毫无人权。 《登天录》女主陆歌就有一半的异族血统,文中提到过她是被明山玉买回来的,两人名义上是奴仆和主人,实则是生死相依的同伴。 “献祭是什么意思?”温枕雪问。 柳如霜迟迟不见踪影,两人只好放缓速度,毕竟她们的目的是将对方引到辜恩山,而非真的逃之夭夭。 “夺舍之术非柳如霜一力能成,还需要庞大的天地能量,我们中了埋伏,明山玉被困于祠堂内的祭祀祖阵,若是时间再长一些,他今天大概就要魂飞魄散了。”此处已经接近郊外,民居稀疏,陆歌往后看,黑垂天幕下夜晚寂静安宁,别说鬼了,人都没有,禁不住疑虑。 “……你是不是想问,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收回目光,陆歌见温枕雪沉吟思索,难得主动抛出话头。 却不料温枕雪摇了摇头。 “我知道,夺舍之术应该就隐藏在祠堂附近,开启的钥匙是佛门法器。” 她看到白玉珠耳坠时心中就有了猜测,况且柳如霜不修佛,修道,若只做勾魂用,佛道两家都有类似的法咒,何必舍近求远?除非那支簪子还有别的用处。 柳如霜是个聪明人,第一次与觉空大师交锋后,开始琢磨对方的弱点,于是幻境中的她在看佛经;第二次交手后,觉空大师将她永镇钱家老宅,她并未放弃,意图借高氏怨灵瞒天过海,可佛门法阵镇天下妖邪,柳如霜低估了这无名法师的厉害,并未成功,苦苦钻研后,她找到了漏洞——佛法温和,本源肖似时,攻击与抵触都会大大降低。 她借着法师留下的法阵,依葫芦画瓢修了一点粗浅佛,靠这些佛法雕刻了一枚简单的佛门法器,随后在祠堂内部放置祭祀祖阵,外沿布置夺舍魂生阵,两个阵法的钥匙都是那枚素银簪子。 只需使用素银簪,两个阵法便会同时开启,困一人在祠堂作为祭品,而她进入选好的容器,再有高氏作烟雾弹,这出金蝉脱壳便算成了。 可惜她没想到,大业未过半,第二位不速之客仿照着她挤进了同一副容器里,紧接着又来了第三位…… “我大致清楚这些,只是还有两个问题没想明白。” 陆歌:“什么?” “第一,”温枕雪原地转了一圈,半凝实的魂体如同飘飞的衣袂,悠悠荡起个弧度,“我魂魄在此,那我们身体在何处?” 陆歌想了想,“或许,祠堂?” 夺舍阵是输送灵魂的法术,带走灵魂后,把不能输送的身体吐回阵眼,也算合理,温枕雪点点头。 “第二个问题是什么?”陆歌问。 “第二个问题……”温枕雪微微叹了口气,看向她们前行的方向,那里有一层淡淡的猩红色的怨气,很薄,如清晨朦胧薄雾,浸在夜色中毫不起眼。 “柳如霜在宛州城生活这么久,应该对地形非常熟悉吧?倘若猜破我们的意图,你说她有没有可能……抄近路埋伏?” 陆歌倏而睁大眼睛,与此同时,猩红怨气在她们脚下盘旋环绕,渐渐露出真迹——一个直径十丈左右、呈倒扣碗状的红色囚牢。 柳如霜的身影缓缓在她们前方浮现,随手将钱不尽往地面一扔,怨气在她身下凝成一把似实非实的椅子,柳如霜单手支颐,笑意愉悦。 “小丫头好毒的眼睛,可惜,修为弱了些,反应得太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