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云莺到达酒楼时,时间已经很晚了。
秋宁和木槿左等右等不见她来,便先点了几个菜肴吃用了。
可能是菜肴不可口,亦或是上午逛街大失所望,更可能是想回府休息,云莺却占着马车迟迟不归,两人心情都很烦闷。
见到云莺姗姗来迟,两人俱都拉着脸,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,好似云莺欠了她们几百两银子似的。
云莺一边给两人赔不是,一边在心里将二爷骂了一番。
这事儿归根结底还得怪二爷,可惜二爷用人朝前、不用人朝后,挑个僻静的胡同将她赶下车,就火速离开了。
眼下要回府了,可云莺还饿着肚子。
她只能在回府途中,让马车停了停,去糕点铺挑拣了一些糕点带回车上。
云莺上车后将糕点分作三份,其余两份给了秋宁和木槿,全作赔礼。
秋宁见状面上好看许多,只是依旧揪着这件事情不放。她将糕点翻得乱七八糟,还不依不饶的说:“就这糕点,一看味道就不怎么样。这也就是你送的,换其他人,我早把这东西扔了喂狗了。”
云莺深呼吸一口气,不和秋宁一般计较。“都怪我,下次再不会了。你大人有大量,这次且饶了我,别再和我计较了。”
云莺伏低做小,秋宁到底是饶了她。只是张口尝了一口桂花糕,得,这脸色变得更难看了。
云莺也差点被入口的糕点齁到,这糕点甜的过分,还硬邦邦的。可能是剩了几天的糕点,总归非常费牙口,评价起来就四个字“难以入口”。
因为糕点过于难吃,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又僵硬了。
三人神色各异回了府,一道去丁姑姑那里说了声,随后各回各屋。
丁姑姑见几人神情不愉,就叫人过来打听了打听。
明白了前因后果后,丁姑姑也忍不住头疼的捂着了额头。
秋宁和木槿都够小性的,而云莺,从今天的事情来看,玩心有点重。
总共四个丫鬟,琢磨来琢磨去,丁姑姑还是觉得瑞珠最得体稳重。
恰瑞珠拿着上午交给她的账本过来了,丁姑姑忙招手让她来坐。
瑞珠很是本分恭谨的行了礼,这才在丁姑姑身旁坐下来。随后笑着将账本交给丁姑姑,“上月的账我都核实了一遍,整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。”
“那就是有小问题了?”丁姑姑问。
瑞珠迟疑片刻微颔首,翻开面前的账本说,“是物价方面。同样的绫罗,这月的价格要比上月贵上两层,再有就是面粉,似乎也比上月的贵上许多……”
瑞珠很委婉的问:“姑姑,可是北方遭了灾,导致物价上涨?”
丁姑姑用赞赏的眼神看着瑞珠,说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儿。
“那倒是没有。”
丁姑姑仔细给瑞珠解释其中缘由。
原来绫罗上涨,全是因为天气变冷,河道开始结冰,维护和修缮的费用增高。是以运河两侧,税课司所收的赋税有所上调。凡从从运河上经过的船只货物,都要比上月多交一层税。
至于精面涨价,是因为她摒弃了从定州府运来的面粉,而选了蕲州府所产的精麦面粉。
定州府位于大夏腹地,岭南府所需面粉大多从那里进购。但面粉质地略粗,口感不够劲道细腻。
丁姑姑说:“二爷来了云归县后,吃用上多有不适,比在京中时消瘦了不少。”也是因此,丁姑姑才大费周章,特意让人进购了蕲州精面来。
蕲州位于大夏西北边境,那里所产的面粉粉质细腻洁白,劲道爽滑,麦香浓郁,乃是京中诸多豪门勋贵一直选用的。荣国公府吃用的也一直是蕲州的面粉,二爷吃惯了这种粉质,许是之后能多用些饭食?
丁姑姑一心为二爷考量,瑞珠免不得多敬佩上几分,说“还是姑姑用心,有姑姑照应,想来二爷之后能多用些饭食。”
丁姑姑谦逊几句,随后免不得多说几句二爷在饮食上的忌讳和偏好。
瑞珠不着痕迹的捧着,丁姑姑兴头越高,说的就越多。
末了,丁姑姑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,就道:“这样吧,从下个月开始,这后宅的事儿,你看着打理吧。”
话一出口,丁姑姑心里就顿了一下,似乎觉得这话说早了,但这也是她早就考量过的事情。
丁姑姑觉得自己一直统揽着所有事儿,只让几个丫鬟打下手,那也看不出她们的能耐。还是得放开了手,让她们亲自试一试,才能看出这几个丫鬟有没有本事,将后宅这一摊子事儿,打理的妥妥帖帖。
而不管是从出身上,还是个人的能耐品性上,丁姑姑更属意让瑞珠接手,所以就让瑞珠先试试看。若她真是管的好,那其余三个也没有上手必要了。
心中有了决断,面对着瑞珠不敢置信和惊喜交加的双眼,丁姑姑就淡定了。
“就你吧,你先试试。实在不行……”
瑞珠:“还请姑姑放心,瑞珠一定竭尽所能将事情打理妥当。若不行……愿听姑姑处罚。”
丁姑姑:“我处罚你做什么?顶多是免了你的差事,以后再不让你插手罢了。多说无益,你且好好管着,真要是有什么不妥,我也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