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莺倒是宁愿二爷当时就说出惩罚,也好过她现在焦灼难耐的,等着那不知道何时才能落地的第二只靴子。
可是二爷太忙了,无暇顾及她……
是了,在二爷崩溃暴走,正琢磨着这次如何收拾她,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,让他知道糊弄二爷的代价有多么惨痛时,随雨从外边跑了进来,兴奋的喊了一句,“二爷,那姓范的果然越狱了!我还以为那老小子会在流放的路上逃,没想到……”
也是这一句,让二爷再无暇理会她,直接将她撵了出来,让她在后院好生呆着,等他闲了再来发落她。
云莺正想七想八,穗儿过来催她用膳了。
穗儿说:“您好歹吃点,不吃饿坏了更得不偿失。”
穗儿看着云莺的眼神带着怜爱。
他们姑娘可太可怜了。
今天直面二爷的狂风暴雨,她在外边都替她捏了一把汗。
二爷当时在书房说话的语气多冷啊,还有那气怒的模样,真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。
她当时贴着墙角等着,都被吓得差点拔腿就跑。可姑娘不仅不能跑,还得直面二爷的冷厉,姑娘可真是不容易。
“啊,到午膳时间了么?你把饭菜摆上来吧,我这就吃。”
穗儿欢快的应了一声,去摆膳了。
而云莺,她有一筷子,没一筷子的用着午膳,脑子里却不由的思索起那“越狱的范县丞”来。
范县丞有什么必要越狱呢?
他可太有必要越狱了。
毕竟范县丞如今年近五旬,他又接连遭了两番罪,若是不做出点反抗,即便不死在监牢里,他也会死在发配流放的路上。
云莺想着,若她是范县丞,她肯定会在流放路上跑。
毕竟她坚信,范县丞一手遮天的时候,指定还做了些其他的、不能告人的事儿。他那些“同党”,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指定不能眼睁睁看着,范县丞就这么被流放到西北去。
有他们帮衬,要弄出假死的模样来,那不要太简单。届时既不牵连家人,还能很完美的脱身。等过了风头再将家人接走,一家子隐姓埋名,以后多的是天高云阔的好日子。
云莺能想到的事情,她相信范县丞肯定也能想到。
可既然有更好的“出路”,范县丞却选择走那条不归路——越狱,那他肯定是有不得不越狱的原因。
就比如,他的身体实在扛不住了。再不让大夫看诊用药,怕是会死在那监牢里。
想想自那廉捕头被捉之后,县衙很是大换血了一番,如今县衙里里外外,几乎全都是二爷的人。
有二爷的人严格把守,那范县丞想用些药稳住身上的伤,那怕是不可能。
眼看小命不保,范县丞孤注一掷决定越狱,就很容易想通了。
而至于范县丞越狱时,二爷的人是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那怕是只有二爷的人才知道。
但不管怎么说,范县丞如今指定在二爷的监视下,这个事实指定没跑。至于二爷这么做的原因……放长线,钓大鱼?
大鱼肯定不好钓,要钓鱼就得有充足的耐心和警惕心。
所以这段时日二爷应该会紧盯着那边,那也就意味着,她这些时日可以略微放心的躺一躺,不用担心二爷随时会冒出来,教训她、报复她了。
云莺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,需要好生躺几天,才能把她的精气神养回来。
可还没等她躺多久,也就是第二天早上,丁姑姑就派人来通知她,可以出门去散一散了。
府里会给她们安排好车马,姑娘们结伴活动,但去不去看她们自己的安排,若实在不想出门,在府上呆着丁姑姑也不管。
云莺有些意动,穗儿见状就问她,“姑娘,咱们出去转转么?”
“那就去吧。”毕竟她也被关了很久了,就跟坐牢似的,从京城到云归县,换了一个又一个牢笼。她又不是金丝鸟,被关的久了,脑袋都要木了。
说要出门,也就换一身衣裳就出去了。
云莺到了给她们安排好的马车前,上马车后,就发现木槿和秋宁都已经在了,只少了瑞珠。
“瑞珠不出去,人家有雄心壮志,今天就在丁姑姑跟前敬孝。”
什么敬孝不敬孝的,说的多难听。你反过来说孝敬,是不是能体面一些?
云莺想开口说这话,想想又闭了嘴。
道理秋宁不是不知道,可她就是这么小性儿。她不做的事情也见不得别人做,否则她就要阴阳怪气。
随她去吧。
马车轱辘轱辘往前走,走过一段青石板,又拐过一个弯儿,便到了云归县最繁华热闹的一条主街。
说是主街,可这条街道竟还是泥土路。
这可真是一千一万个让人想不到。
木槿和秋宁被马车颠簸的差点吐出来,一时间也顾不得坐车了,赶紧喊了车夫停车,然后几人一起下了马车走路过去。
一路过来,几人都有点所望。
他们知道岭南府贫瘠,岭南府下辖的云归县好不到哪里去。
可这满眼望去,街上连个消遣的地方都没有,主街上最红火的铺子,竟是些卖米粮、蔬果、酱油醋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