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轻人，你这件是晚清民窑青花釉里红瓷罐，值个两三千块钱，眼光不错嘛！”
江云峰满脸堆笑，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眸子，上下打量楚盛辰：“而且极为难得，你还是依照传统来交流的，既然如此，不如咱们交换一下吧。”
“把你的瓷罐留下，右边展台上的东西，你可以随便挑一件。”
果然和十年前一样，还是相同的捧杀配方。
展台上，左边的藏品价值明显更高，而且全是鉴定无误的行货，供宾客挑选购买。
右边的便宜不说，还夹杂着为数不少的存疑仿作。
江云峰口中的交流，不如说是等价交换。
前提是，楚盛辰能挑到真货。
江云峰这个老狐狸，一番漂亮话说出来，不但拔高了个人形象，还顺带考验了楚盛辰的眼力，可谓一举两得。
出于本心，他和孙女江曦玥一样，有些瞧不上山村出身的楚盛辰。
都什么年代了，还抱着老传统思想。
开门做生意，就是为赚钱。
连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家，都知道与时俱进，年轻人反而这般固步自封，真是可笑之极。
果然是穷山沟里爬出来的泥腿子，没什么见识。
“楚盛辰你走运了，被我爷爷高看一眼，要是能挑到好东西，你就赚大了呢。”江曦玥一脸施舍乞丐的傲气。
上一世，不谙世事的楚盛辰确实很感动。
为报答女神一家的知遇之恩，他卯足了劲儿表现自己。
先是拒绝江云峰的“好意”，展现自己淳朴正直，不占人便宜的良好品质，然后对着展品进行专业评断。
最终更是凭借铁目侯的家传本领，从展台旁边的垃圾堆里，翻出一件至宝——价值连城的宋朝钧窑青白釉出戟尊。
江家拿去出手，直接拍出四千万的天价。
后来更是因为一本宋朝古籍的出现，上面带有对这件瓷器的详细介绍，瞬间造成轰动效应，随即水涨船高。
仅仅一个月后，出戟尊被第二次拍卖，价格超过一个亿！
江家借势而起，藏宝阁一炮而红！
这次，楚盛辰多了个心眼儿，为了不留给江家反悔的余地，她故意高调反问：“当真？”
江云峰点头，江曦玥傲然道：“我爷爷的话，自然是金口玉言，说出来就绝无更改！”
楚盛辰自信一笑，放下瓷罐子：“好！”
客人们纷纷围观而来，指指点点。
“这年轻人，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了，江老出的考题都敢接，真是够勇的！”
“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，藏宝阁是出了名的会做生意，江家的便宜，岂是那么好占的。”
楚盛辰充耳不闻，很快从桌子底下，找到那只被随意丢弃在角落里的出戟尊，表情从容的捧在手里里。
老伙计，又见面了。
“我选好了！”
成功截胡！
这，是你们江家欠我的！
江曦玥顿时满脸鄙夷：“你认真的？这是纯纯的现代工艺品，地摊儿货，做工十分粗糙，几十块钱顶天了！”
众人纷纷赞同，嘲讽楚盛辰打眼了。
楚盛辰对这些嘲讽充耳不闻：“仔细看清楚，这是北宋皇家贡品，钧窑青白釉出戟尊，价值至少一个亿！”
这番语不惊人死不休，现场直接炸锅了！
江曦玥当场反驳起来：“楚盛辰，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！宋朝的出戟尊一共就那么几件，不是在故宫，就是在国外的知名博物馆。”
江曦玥看过这件出戟尊，记得很清楚，底款是个“瑞”字。
“器型不正，颜色也不对，底款就更不对了，真品的底款只有大写的数字，你看看自己手里那一件，是个什么字？”
楚盛辰不急不忙的解释说：“底款是一个端字，正是由官窑烧造，进贡给当时还是端王，后来登基为帝的宋徽宗。”
“宋徽宗素来不理朝政，把大把精力用在艺术上了，尤其喜欢瓷器，上有好者、下必甚焉，五大官窑的瓷器堪称绝世精品，这件出戟尊正是官窑排第一的钧窑所制。”
“你所说的做工粗糙，是因为古代制瓷受限于原料和提纯工艺，含有大量杂质。烧结炉温全凭工匠的经验，成品存在程度不同的气泡、脱釉、厚薄不一等缺陷，很容易识别，现代陶瓷可以完全消除这些缺陷。”
“任何事物都有其独特的演化过程，这件出戟尊在当时属于新器型，正因为皇帝喜欢，要求越来越高，方方面面才达到最高水准。”
“故宫里，那件禁止出国展览的天青釉出戟尊，乃是登峰造极的产物，但不可否认，眼前这一件才是出戟尊开山之作。”
“其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，已经达到了不可估量的起步。”
江曦玥立刻大声辩驳：“明明是个瑞字，编故事都这么不用心，非要牵强附会到端王身上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！都说穷山沟沟里缺老师，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？”
“你这个城里人厉害，不是照样分不清印刷体和书法体区别吗？”楚盛辰给出精准回击：“不要用自己浅薄的认知，来揣测古代的工匠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