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了敲桌,温和宽慰:“不必勉强,无论抄写少,都是小婳帮了哥哥的忙。”
“我还有公务要忙,外间留了待命的婢女,你若有要求,直接出声吩咐即。”
姜玉郎离开后,书房里便只剩下姜婳一个人。
姜婳感觉到了姜玉郎容底下的不信任。她抿了抿唇,垂眼铺开宣纸,翻开古籍,认真临摹。
她平时念书不算用功,即使姜玉郎说了这是难得一见的孤,姜婳也感觉不出它和他书籍有什么区别。她好奇地翻了翻,书上干净,没有任何注解。
她又看了几页,还是没有看出为什么这古籍这么珍贵。非要让姜婳得出一个结论的话,那就是这书里的词句过于拗口,生僻字过,实是难以理解。
但想着自小抄写的佛经中那些拗口的词句和生僻字,姜婳顿时又觉得还好了。
抄着抄着,抄到了一句实揣摩不明也不会念的句子,姜婳忍不住停笔,用毛笔一段轻轻抵着自己鼻尖,蹙眉反复念了起来。
“……牙……聋牙?耳牙?”
少女声音柔软,恍若轻叹,带着困惑盘旋于狭小书房。空气中墨香浮动,从屏风后照落来的冬日暖阳笼着她蹙起的眉,浓黑的发,还有素衣袖下一届皓的腕子。
*
一道屏风后。
谢欲晚手持一古籍,坐窗边。冬日的暖光顺着窗而下,洒他鼻尖,映出玉的一片。他生得矜贵,眼眸清淡地恍若十二月的雪。
姜玉郎离开了,外只有一位不相识的小姐。
即便他如今是夫子,也是外男,谢欲晚准备不出去。等到那位小姐走了,他再出去便是了。门外的话他走远了些没有听清,等他们到了门内,他便是不想听清也不行了。
“好,小婳一帮哥哥抄写完。”
“不必勉强,无论抄写少,都是小婳帮了哥哥的忙。”
屏风后的姜玉郎之间一顿,他虽也觉得她抄不完,但姜玉郎这话说的,着实敷衍了些。
他以为等到姜玉郎出去,刚才乖巧的人会轻‘哼’一声以示不满。但他等了许久,只听见了笔尖触纸的声音。他向着屏风外望去,一道纤细的身影已经坐座椅上安静认真地抄写了起来。
隔着一道屏风,她也看不见他。他翻着书,偶尔会听见外的人轻声的呢喃。
“孤?我怎么不太看得懂。”
“不过这书既是孤,那这世上看过这书的人,应该都少,我看不懂,也常吧。”
他轻轻勾了勾唇,随后轻声翻了一页书。
她似乎真的抄的快,只有时候遇见生僻字时,才会磕巴一下,断断续续的声音,透过屏风,传入他耳中。
“这个字读什么……我学过吗?”
“这孤,怎么比佛经还晦涩呀。”
突然,谢欲晚发现自己,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了。他原以为,是她开门出去了,他未注意。
结果往屏风处一看,纤细的身影端坐位置上,只是手中的笔迟迟没落下,像是遇见了什么难题,被映屏风上的身影,都显得严肃了些。
然后他就听见了少女熟悉的呢喃声。
“……牙……聋牙?耳牙?”
嗯,看来是遇见难题了。谢欲晚垂眸,想了想少女刚刚口中念叨的东西,有些惊讶,居然已经抄写到那个地方了吗?
抄写得如此快,再有一个时辰,应当就能抄写完了。难怪,她会同姜玉郎说以拆完。
或许是姜玉郎屋子里的书都太过无趣,谢欲晚眼神偶尔会看向屏风上那道身影。他看了几次,发现她一直保持着看那一页书的姿势,似乎意这个难题,都不继续抄写了。
书房中安静了片刻,传来少女轻柔的声音:“这个人怎么这么牙?”
饶是谢欲晚向来不改色,也不由弯起了唇。
屏风外,少女望着那个怎么也不认识的字,轻轻叹了口气。左右只是临摹,她准备记下,以后会知道的。
思绪停留了一瞬,她手中的毛笔又没拿稳,一下子倒下去,尾端羊毫于宣纸上晕开大片脏污墨迹。刚抄好的一页顿时毁了,她淡淡看着,又看向了那个字。
响声传到了屏风后,隔着画着花鸟的屏风,谢欲晚遥遥看着那个咬着笔头的少女许久。他看见少女为抄书入了神,不小心唇间染了墨,反应过来之后,开始茫然无措地用帕子擦拭。
墨的滋味并不好,少女眉心都蹙起来。
她穿着一身发旧的衣裙,但是丝毫掩不住身姿的纤细柔弱。他那时淡着眸,还不知道她便是姜玉郎曾经同他提起过的姜婳。
她的唇是那种淡淡的樱红,脸红起来的时候,倒是相得益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