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堪澜点头“小时候和母妃一起去父皇宫里是坐过”
“龙椅舒服吗？”
“舒服，很软”
任不韪听了他的话嗤笑“那你可知道，我的这把椅子为什么这样硌人？”
谢堪澜思考了片刻，给出了自己的见解：“学生认为是因为老师身居高位，不能放松自己，要时刻警惕”
任不韪开心的笑了，细长的手抚摸着谢堪澜的头，没有反驳，反倒是细语：“那你可有把握把这把椅子换成皇宫那把？”
“学生定不负老师期望”
望着谢堪澜纤长的手指，任不韪来了几分兴致：“可学过下棋”
“母妃教过，尚可”
棋到算得上他为数不多的技艺了
但谢堪澜一直在喂棋讨好任不韪
任不韪不说破，只是嘴角出卖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
突然，谢堪澜觉得就这样挺好的，有老师在，就没有什么烦恼，他看向这盘棋，就像是他自己愿意入的局一般，已经身在局中，每一步都要谨慎
任不韪两指夹一白子，最终赢下了比赛
“你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”
被任不韪戳破了，谢堪澜抿抿嘴：“嗯”
“有些事，是一定要做的，不可能半途而废”
“嗯”这一声嗯强硬了些
“重来，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”
这回谢堪澜没有喂棋，两人打的不分上下，北灵也知趣的在一旁等候，没有上前打扰
“你要输了”任不韪突然说话，让谢堪澜一脸疑惑，但是老师没有再说，只好一边下子，一边检查先前的棋子，一心两用的决定降低了他下棋的质量
北灵靠着门柱，抱着剑，看着少年微微慌乱的样子嘴角微勾，大人真是的，明明自己落得下风，又开始偷奸耍滑
谢堪澜手执一字犹豫着要不要下在自己原来决定的位置，老师的话让他的心不停的动摇，最终还是放在了另一个地方
不出片刻，任不韪就赢下了这局对弈，谢堪澜有些挫败感，明明老师都提醒他了，还是输的这么快，看来他还是火候不够，同时，他更加坚定了努力学习的想法
任不韪淡淡的看向用鄙视的目光看他的北灵，受到眼神威胁的北灵懂事的低下头
“进来”站在外屋的北灵这才进来
“大人，殿下”
“嗯，去，领着他把今天的公文折子批了”任不韪指的是谢堪澜
北灵面上倒没有什么波澜，她知道大人懒病发作了，谢堪澜却是不自信，连下棋的提示他都没能领会，现在的他怎么能去批阅本属于天子的东西?
“老师我”
“我说可以”任不韪没有让他接着说下去，强势的打断了他的话
“是”
任不韪旁若无人般的站起来，拍拍谢堪澜的肩，离开了
谢堪澜眼巴巴看着任不韪的背影逐渐远去，期待他改变主意的愿望落空
“四殿下，请上位”北灵伸手比出了一个请的姿势
是让他坐在上面批阅，可是他实在不会，谢堪澜坐上去，记忆般的痛瞬间涌来，让他如坐针毡，更别提批阅公文奏折
“我该怎么做呀，灵小姐？”谢堪澜虚心的请教，但是他内心还是不抱希望，毕竟北灵应该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事情
“哦”似乎北灵对于谢堪澜向他提问这件事情并不惊讶，她轻描淡写的说道：“很简单，凡是说大人不好的，一律写不准，凡是夸大人的，一律写知道了，记得把两边分开，说大人不好的那一摞是要退回的”
居然这么简单?!原来看奏折公文就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，老师，一定是因为看奏折公文看多了，每天才会这么累，谢堪澜心想，他一定会有空多帮老师分担的
他下定决心，对北灵说:“灵小姐，以后如果老师忙不过来，可以叫我，我可以替老师分担”
北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，大人本来就懒，谢堪澜要是真主动分担这些事情，那可忙的不得了了，她不可言说的摇了摇头:“殿下，有时间做这些事吗”
“我挤一挤，时间总会有的”谢堪澜在言语之间变换了一个姿势
北灵挑眉，注意到他动作，突然就想挫挫他的志气
“殿下是不是觉得这个椅子坐着特别不舒服？”
“是的，老师说身居高位，不得不忧国忧民，若是过的太舒服了，底下的百姓该如何？”谢堪澜义正言辞道
“哈?”北灵绷不住想笑:“这不像大人说的话吧”
“老师没有说，只是点了我一下，是我领悟出来了”
北灵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，乖乖，还挺会领悟的
“其实，这把椅子硌人，只是因为，材料是人骨做的”北灵一字一顿的说着，生怕谢堪澜没听清
谢堪澜一副迷茫的样子，他感觉自己幻听，简直是难以置信，人骨?
“是乱党的头子，大人剥皮剔骨，将它制成椅子，放置在墨室，平时召见朝臣都是在这儿，就是为了起警告作用”
北灵说着说着，看着谢堪澜低下去的头，她声音逐渐小了，毕竟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，手上又未沾过血，会不会是吓着他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