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古,皇帝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,必须有人引荐,亦或者身份尊贵。
总而言之,就是我还不够格,但谁叫我有个一品诰命的娘亲呀!
“昨日,娘亲进宫,陛下的神色……不太好,估计心里还是在怪你爹爹和哥哥们。”
“若不是当时有太后担保,说不准,娘亲也不能为你父亲表忠心,更不能带兵出征。”
她眼底盛满担忧:“再者,顾……贼子逃跑了,你此刻过去,无疑是往皇上的怒火上撞啊!”
我蹲下,将头靠在娘亲膝下,柔声道:“你能为了爹爹,为了整个侯府进宫,请命出征,我身为家中一份子,总该做点什么。”
“顾……能逃,我与他相伴五年,却不可避开,那样,只会加重皇帝对我,对侯府的猜忌,若是这样,您之前付出的一切,不就都白费了吗?”
娘亲抚着我的头,无奈叹息:“哎,娘又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呢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娘,我扛得住。”
我打断她的担忧,嗔笑道:“再说了,不是还有您和太后在嘛。”
当今太后崔静荷,清河崔氏的幺女,性子温婉慈祥,是娘亲的闺阁密友。
“有她在,我的确放心不少。”
娘亲眉头舒展几分,终于点头同意,命令身边的嬷嬷,将她的诰命服拿来。
一番梳洗,她带着我进入皇宫。
宫墙高耸,庄严而神圣,压得人呼吸都不由重了两分。
娘亲带着我,去往太后寝宫。
只有得到太后身边的嬷嬷通传,才有资格得到皇帝的宣召。
可走到半路,陛下身边的李公公突然出现拦路。
“慢着。”
“杂家奉陛下之名,请相府夫人前往御书房一续。”
我眉梢挑了挑。
想来踏入宫门的第一步,皇上就已知晓我的到来。
这么迫不及待地宣我过去,可不是什么好事!
我与娘亲对视一眼,随后从腰间取下事先准备好的荷包,递给他。
“公公,陛下召见,可有多嘱咐几句?”
他拿在手中掂了掂,嘴角勾起淡淡弧度,满意地将荷包塞入袖袍中。
“其他的倒没说,不过,今日午时,陛下收了封书信,倒是随口夸了句夫人“巾帼不让须眉”。”
“只是,圣心难测,陛下这会的心思,谁又能猜的中呢!”
短短几句,却也给了我不少信息。
陛下收到的书信,不会是小师叔送的那封吧?
小师叔是千重门最神秘的存在。
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。
但八年前,我和大师姐下山摆摊算卦,为救下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娘子,不巧得罪了一位异姓王爷。
琼山和山脚下的山城,都隶属于他的地盘。
天高皇帝远,他在此作威作福惯了。
见我们坏了他的好事,当即扬言要取我们的项上人头。
我和大师姐都准备动手,恰好偶遇下山的小师叔。
几人打了个照面,那威风凛凛的异姓王爷,突然如同夹起尾巴的哈巴狗,不但没伤害我们,反而还一个劲地道歉。
从此,门派里谁人不知小师叔为人低调,但身份,绝对尊贵。
为此,我们都分析过,他极有可能是北凉的正宗皇室,不少人都想要抱他大腿。
二师兄能将如此重要的消息,放心透露给小师叔,也是这个原因。
有他疏通,此行,应当不会有太大危机。
“多谢公公。”我弯曲行礼。
起身后,给娘亲递了个“放心”的眼神,随后,跟着公公离开。
……
御书房内。
厉清帝一身明黄龙袍,坐在上等金丝楠木的书案前。
书案上摆满了折子,他一手拂袖后,一手执笔,神情认真肃静。
“臣女,参见陛下。”
我跪在地上,低头垂下眸子。
一炷香过去,厉清帝没有吩咐起来,我便一直跪着。
夕阳西落,秋风萧瑟。
约莫半个时辰过去,他停了笔,深邃无波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我,像是要看透我的灵魂一般。
“顾夫人还跪着呢。”
他轻甩衣袖,对身边人严肃道:“你们怎么办事的,丞相夫人在这跪着,你们也不看座,不知道现在的丞相手有多长,权有多大吗?怎么能委屈了她?”
“陛下说的是,是老奴疏忽了。”
一旁候着的李公公附和着,却没有动作。
我哪里不知,皇上这话,看似是对宫人的责怪,但矛头,却处处指向我。
女子嫁人,荣辱与否,都是和夫家绑定在一起的。
况且,我当初和顾子离还那般恩爱,皇上不怀疑才怪。
“陛下息怒。”
我从怀里,掏出之前从顾子离那搞来的“重金”之毒的药包。
将它举过头顶,我一字一顿道:“陛下,三个月前,臣女发现,丞相在通过臣的婢女,给我下毒。”
“那时,我对他,就只有恨,早就没有爱了。”
“一直留在他身边,也不过想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