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机场,程筝看见贺衡恩就等在大门最前方。
他向贺衡恩飞奔过去:“你来多久了?”
贺衡恩稳稳接住他:“也就十分钟吧,快上车。”
贺衡恩把他带到自己的车旁,按下车钥匙,汽车“滴”的一声响。
程筝的嘴巴还大张着:“这是你的车吗,你还有驾照?我之前都不知道。”
贺衡恩拉过程筝的行李箱,牵上他的手:“是高考毕业就考了,平常我都不怎么开,没开过两次,也想不起来有它,今天要接你才想到要开车。”
贺衡恩的一长串说辞让程筝摸不清头脑,他揉揉眼,眨巴眨巴,说: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
程筝认为,贺衡恩是一款复杂的游戏,要一关关闯过去才能知道最后结局是什么样子的。
贺衡恩的神情仿佛被束缚似的带有余悸,捉摸不透的未知的恐慌似乎就围在他周围,他怦怦跳着心脏说:“不想你乱猜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程筝确认四下没人在注意他们,飞快在贺衡恩脸上吧唧一口。
这才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孩子的标配人生吧,程筝说:“我觉得这个年纪就有车有驾驶证真的很酷。”
他诚心地夸奖。
贺衡恩把心放回肚子里:“那你待会儿就坐好吧,我会加速。”
把车停进小区停车位,贺衡恩给他指了自己住的单元楼,和他说自己一个人住在这。
“啊?”程筝咋呼起来,“我以为你至少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呢。”
“原来你是自己独居吗?”
面对程筝坦然的惊讶,贺衡恩竟滋生出一种可耻的欺骗感,他不是天生的理性,更不是天生的理想恋爱者,他也在被程筝的情绪推着走,会被程筝不经意的话鞭挞,会被程筝流露而不自在的情感推敲、反省。
“这个,它……”
“你怎么了?小贺!”程筝卖力摇晃贺衡恩的肩膀,做作夸张地讲,“你今天怎么了,怎么好像脑子落在家里了?”
贺衡恩悬起来的忐忑荡然无存。
“我没有……”贺衡恩掰开他的手握在手心,“之前没和你说,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很孤单或者怎样,我自己……其实还好,也很少回这里,上学住宿舍,寒暑假才会来。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。”程筝满不在意地说,“这不是挺好吗,你之前没说,现在就都要说,多合适,有这个机会在,你还能多和我说一点从前咱们都没涉及过的地方。”
“……你不会不高兴就行。”
“我不会,你又没瞒我什么。”程筝推着贺衡恩走进电梯。
贺衡恩的家要比他想象中的小几十平方,程筝环顾着客厅。
他以为会是那种很宽敞、很低调奢华又简约的风格,没想到它只占了个简约。房子大概一百二三平米,许多家具和装饰品没有那么高端,客厅旁边有一面小鞋墙,鞋盒里放的是贺衡恩所有昂贵还有限量的鞋子,程筝数了数,一共有八双,和很多发烧友比较,这面墙已经不足挂齿了。
他贴近玻璃,像观赏艺术品似的观赏起它们,虽然他不喜爱收藏,可也有看过一些视频,他知道,这些鞋子贺衡恩肯定一次都没穿过,比起实用价值,它们的收藏价值更胜一筹。
鞋墙旁边就是一个很大的用乐高堆成的摆饰,程筝不知道这是不是哪部动漫的联名。
贺衡恩来到他身边,把水递给他,“这是乐高幻影忍者的一个套装,也是最大的一个,拼好之后我就找了一个保护罩给它们罩上了。”
“这些是你什么时候拼的?”
“高中的时候吧,高三陆陆续续拼到毕业。”
“现在倒是没有听你提过这些。”
他们回沙发坐好:“现在,也就那样吧,没有那么喜欢了,偶尔拼个小的还可以,大的也没时间没耐心了,小时候更喜欢一点。”
“拼一个这个时间不是也得要好久。”
“对,小时候也没什么事可做,除了学习就是学习,有时候出去旅旅游,大多数时间空下来没事可做的话,就只有这个能消磨时间了。”贺衡恩说:“从小学一直拼到了高中。”
“你还挺长情。”
贺衡恩被他的话逗乐,笑了笑。
程筝看他脸上的淡然太过明显,问:“像你们这种家庭,小时候业余活动不应该很丰富吗?”
“也没有吧,主要还是看人,我小时候上各种补习班更多一点,除了补习班,其他那些你能想到的很快乐的活动——夏令营、秋游、春游这种,我没去过没玩过。”
“那咱们以后有机会就去旅游吧,我觉得两个人一起旅游特别合适,而且,和你这样的人出去玩肯定会很舒服,我一个人就不太行,好社恐。”程筝的半边身体贴到贺衡恩身上,双臂揽住他肩膀,埋头在他的颈窝里。
贺衡恩的语调上扬了许多,“可以啊。”
晚饭,贺衡恩拆开外卖餐盒餐盒,随口说道:“你告诉叔叔了吗?”
程筝被他的一句话拽住头脑里跳跃活脱的弦,一瞬间从天堂掉进地狱,垮了垮嘴角:“……告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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