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佑五年六月十四,这是一个值得被历史怀念的日子。
这一天,大宋朝出了第二个范文正公般的青年,他的名字也将会在未来数十年彻底响彻天下。
当韩明看着众臣禀报完毕后,一手提起官袍下摆,一手从袖袍中掏出一份奏疏。
缓步从朝班中走出,所有人都不会知道,接下来,韩明将会进行一场多年后从头再看,依旧震撼人心的发言。
“陛下,今日臣有一言,望能禀明陛下与诸位臣工。”
看着韩明煞有其事的神情,很多人都带着一丝不解。
只有位于首位的韩章和富彦国,以及三司衙门下的王介甫一脸淡然的看着他。
“哦?小韩卿家有何事,尽可直言。”老皇帝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。
韩明深吸一口气,走到朝班最前,双膝跪地,一个躬行大礼让很多人不禁眼皮一跳,暗暗思索韩明的意图。
“陛下——!”
“臣愚不肖,蒙恩备使一路,今又蒙恩召还阙廷,有所任属,而当以使事归报陛下。”
“...冒言天下之事,伏惟陛下详思而择其中,幸甚...”
“...孟子曰:“有仁心仁闻而泽不加于百姓者,为政不法于先王之道故也。”
“...法其意,则吾所改易更革,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...”
“...陛下虽欲改易更革天下之事,合于先王之意,其势必不能也...”
“...然而臣顾以谓陛下虽欲改易更革天下之事,合于先王之意,其势必不能者,何也?以方今天下之人才不足故也...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...伏惟陛下详思而择其中,天下幸甚。”
(摘自《上仁宗皇帝言事书》,王安石着。)
韩明一通慷慨激昂的陈述,让不少人勃然色变,其中要属最难绷的就是曾经的旧派之人。
韩明的陈词中,有不少是直接对着守旧派开火,无非就是抨击旧派因循守旧,抱着‘祖宗之法不可变’的话,不断阻拦变法。
以致于当今朝政糜烂,贪官污吏横行,地方官员不作为,横征暴敛,地主商贾并购土地,引发各地农民起义事件不断。
这话里话外,把仁宗皇帝摘了出去,破事、糟心事全落在他们这些守旧派的身上。
王介甫低头暗暗变色,他不记得自己的言事书里有这些话啊?
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,韩明这是借着自己的言事书,夹带私活,把满朝文武都给怼了一遍。
韩明这边想的很简单,加重筹码,自己扬言改革变法,说不得这帮人只不过当一个笑话看,甚至仁宗皇帝都不在意。
那就别怪自己下点狠手,逼着这帮人把自己排挤出京城!
韩明的手段,韩章和富彦国都是知道的,丝毫没有任何举动。
这让新任枢密使的曾明仲,以及枢密副使的欧阳文忠都有些纳闷,二人对视一眼,立马了解对方的心意。
“默不作声。”
这二位也是有点看出苗头,怕不是这里边就有韩大相公和富大相公的手段在里边。
老皇帝似乎也有些反应过来,眼神不自觉的扫向韩章和富彦国,然后低声发笑。
“有意思...有意思啊...韩少监...你这是想学范文正公吗?!”
仁宗皇帝的语气第一次出现急剧的变化。
韩明端正身子,双手交错一礼:“陛下,这世上只有一个文正公,而臣,不会去做。”
“好好好,那你这是什么意思?!满朝文武,上至政事堂的相公们,下至地方的县吏,你都骂了一遍,觉得好玩吗?!”
仁宗皇帝双目如炬的盯着韩明。
“陛下,臣说不会去做范文正公,但不代表臣不做自己!”韩明神色淡然说道。
“做自己?什么是你自己?肆意诋毁谩骂朝臣就是做你自己吗?!”
仁宗皇帝接过黄门递上来的奏疏,快速扫过一遍,然后合上,从龙椅上丢了下去。
“陛下,臣所言句句属实,皆有公证,所为之事,皆是利国利民。”
“还望陛下准臣之所请,成立‘制置三司条例司’,统筹全国财政,推行变法——!以安天下苍生百姓之心——!”
韩明话音一落,一个响头重重磕了下去。
只不过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不已,韩明这是不当第二个范文正公,但是却想做曾经范文正公没成功的事。
这二人有何异?这里边难保不会有政事堂的插手,尤其是现在政事堂的两大相公,全是当初新政派的人物。
想到当初自己这些既得利益者,差点被范、韩、富等人给整死,所有的旧派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。
韩明想变法,未来第一个开刀的,就是他们这些享受利益者。
“陛下,韩少监这是头脑不清晰,引发癔症了,怎可由得他再次胡言乱语。”
“陛下,国家改革变法当以稳为主,不能旁听他人三言两语,就轻易而行啊!”
“老臣今年六十有二,不能看到陛下被如此贼人蒙蔽了双眼,陛下啊!祖宗之法不可变,这是规矩啊!”
本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