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鹿开口,短短两句,却让陈不古不由一怔。
灵兽一词本就是各种族对影鹿这一类魔兽的统称,因为它们不喜争斗,从不攻击其余种族;其突破条件更是得天独厚,只需要自然成长便会提升,所以才被视作祥和的灵兽。
这一词没被影鹿认可也无可厚非,可影鹿却说自己背负诅咒,甚至连那标志性的生灵死雾竟然也只是诅咒的一部分,这让陈不古大为不解。
可最令陈不古惊讶的,是那短短的四个字——零界万年。
两世为人,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关于零界存在的时间。
换一种说法,眼前的影鹿,难道真的存活了万年之久?
他虽然不清楚王级魔兽的寿命几何,可要说能存活上万年,这也是从未听闻。
“你所遭受的诅咒,难道是让你无需掠夺,便能自然突破吗?若是这种得天独厚的诅咒,不知有多少种族趋之若鹜。”
“嗯?看来你所知不少,可你为何会认为平白无故获取的力量,就是一种幸运的馈赠呢?”
影鹿全身依旧笼罩在阴影中,可不知为何,陈不古却好似能看到对方此刻人性化的表情,那是一种戏谑地反问。
“你所谓平白无故获取的力量,我们却需要赌上性命不断厮杀才能获取,你无需以命相搏,自然不知这力量的可贵。”
陈不古反言相讥,在他看来,影鹿这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痛。
无论是在末世前后,这世界总是会有一批幸运儿能被天上的馅饼砸中,而这类人习惯之后,却还总喜欢假惺惺地无病呻吟。
在陈不古看来,影鹿就属于这一类。
“人族的王,你似乎有所误会,你认为自己的力量是通过厮杀获取,所以就来得正当,就来得合理?那你最初的力量来自何处呢?”
陈不古闻言,本想开口反驳,却又一时语塞,皱起眉头再次沉默。
影鹿说的没错,某种意义上,他们和影鹿没有区别,因为他至今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觉醒异能,这股力量又究竟源自何处。
换句话说,对于所有突然获取新能力的个体,这最初平白无故得来的力量,又何曾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。
“另外,换个思路,你们尚有选择,而我被迫获取不属于自己的力量,这难道不算一种诅咒吗?”
“至少你无性命之虞。”
“人族的王,所有力量的馈赠都早已在命运中标注了价码,与你们不同的是,我等永远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故土。”
“我们也一样,离开了家乡…”
陈不古说完,影鹿难得沉默了,它彷佛静止了一般,默默注视着陈不古,既未反驳,也未赞许,只是不再言语。
“另外,我说过,我不是人族的王,叫我陈不古即可。”
“能穿透生灵死雾来到我面前的,莫不是各族的王。”
“你为何说那东西是诅咒,生灵之力难道不是你的能力吗?”
“这便得从我等这世界最后的残余说起……”
五分钟后,陈不古站在原地,面色凝重,内心波涛汹涌,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距离这世界的真相,似乎迈出了微小的一步。
各族眼中所谓的“灵兽”,竟真如影鹿所说,是零界最后的残余。
它们是这方世界最原始的“居民”,而现在包含人族在内的各族,甚至是各种各样的魔兽,才是外来者,是掠夺者。
零界对于“灵兽”,正如地球对于人类一般,是故土,是家园,是一切的起源。
可如今,零界万族林立,早就没有人记得,更没有人在意,究竟谁才是这片土地最初的主人。
在影鹿的叙述中,零界大陆最初的居民如今已经寥寥无几,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,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没有死去。
它们背负着诅咒,周而复始地获取力量,却又无法完全自主控制这股被强行塞入体内的能力。
影鹿的生灵之力便是如此,它看似拥有这股力量,可生灵死雾的触发却又不完全由它自主控制。
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,每当这些零界的原住民彼此靠近,它们的力量便会失控,在无序中混沌,在旺盛中灭亡。
这也是为什么,“灵兽”从来都是形单影只,它们不敢彼此靠近,因为它们身上的力量不允许,所以影鹿更愿意称之为诅咒。
漫长的岁月,无尽的孤独,影鹿在漆黑如墨的死雾中独步,留给他的只有万族的尸骨、迷兽的残骸。
陈不古本无法理解,为何影鹿要对他说出这些秘辛。
可直到后来,陈不古才明白,那原因纯粹且单一——它太孤独了。
据影鹿所说,它上一次见到活着的生命,已经是百年以前,那次也是某族的王,因为只有王才拥有穿越生灵死雾的实力。
所以,影鹿才会称陈不古为人族的王。
“诅咒……是谁施加的诅咒?”
影鹿对陈不古摇了摇头,也不知是不清楚还是不能说。
“无妨,我的能力正好克制诅咒,你放轻松,让我试试。”
陈不古说着,右手平举,五指并拢,贴上了影鹿,瞳孔之中紫光闪烁。
诅咒类某种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