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快坐。”沈皇后心情甚好, 坐起身子,沈照熹也收回手,走到一边坐下来。 王嬷嬷给太子和六皇子上了茶, 又端着盘子到沈照熹身边,笑着道:“皇后娘娘念及姑娘身子刚刚痊愈,特意泡了祛湿驱寒的榛子茶, 还加了茯苓。” 沈照熹的眉眼泛着浅笑柔和,声线温婉道:“谢谢姑母。” 太子刚端起茶,听闻她绵柔的嗓音, 循声望去。少女泛着丝丝笑意, 葱白玉手正端起茶, 那张脸面容娇俏,纤眉如画, 倒是变化极大, 让他稍稍诧异。 正当他走神之际, 沈照熹倏然抬头,清澈的美眸一下与他相撞, 两人皆是一愣。 沈照熹拿着茶杯的手收紧,粉嫩的指尖微微泛白, 而后匆匆低头。 她如今并不愿与杜奕有过多牵扯, 也怕自己被他发现端倪。 “听闻表妹病情反反复复,我本想先回宫拜见母后, 再去丞相府看望表妹, 倒是在这里先碰上了。”杜奕以为沈照熹害羞了, 笑着出言。 他从年前就被皇上安排南下考察民情, 已有半年不曾见到沈照熹, 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时常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少女, 眼下一见,对方变了不少。 说不出的感觉,只是觉得愈发出挑。 如此也好。杜奕一直知道沈皇后的意思,也看得出来沈照熹对自己有意,她见他三番五次含羞带涩。 沈照熹马上要及笄,又端庄温婉,顺理成章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即可。 “谢太子表哥牵挂,熹儿身子已经痊愈,并无大碍。”沈照熹轻轻一笑,接着他的话,垂着的眼眸里毫无波澜。 沈皇后插话,打趣着道:“太子好生瞧瞧,熹儿是不是长高不少?下巴都尖了。” 她一直都知道沈照熹模样生得不错,这一回瞧着,越发标致。 哪个男人不爱美色?若是太子中意,也省了她自己去和皇上求旨。 如今到了她这个岁数,能有个孩子都已经是奢望,更不指望自己的孩子登基上位,若是沈照熹嫁入东宫,生下太子的长子,她的心也就安了。 杜奕原本已经收回视线,沈皇后一说,沈照熹又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还说道:“是有些,脸都小了。” 沈照熹不愿让他们讨论自己,觉得浑身不自在,她话语里稍稍带了些苦恼:“姑母和太子就别打趣熹儿了,这段时日,药都喝吐了,好不容易长了些肉,又通通还了回去。” 此话惹得沈皇后发笑,觉得她比平日多了些娇憨坦率。 到底是个孩子啊,哪懂这后宫女人对于美貌的执着? 沈照熹漫不经心看向杜承月,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:“六表哥不是游历去了吗?何时回来的?” 杜承月身子骨不好,小时候还被送到青山寺跟着方丈住过一段时日。 他在冬天时居在府中,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外出游历,无拘无束。 虽被沈皇后养在膝下,但也仅仅是做给皇上看,没有人会尽心培养一个将死之人,也没有人会迫害一个将死之人。 不过沈照熹觉得杜承月是个有福之人,太医曾说他难以活到十岁,眼下都过了好几年,就因如此,各大皇子都有侧妃和通房丫鬟,却无人敢给他安排。 后来皇上让他去了荆州,也从不过问子嗣之事,沈照熹后来在庆王府,还真没看到有姨娘,不知道是不是荆州养人,她觉得杜承月的身子比现在好很多。 “昨日刚到京城。”杜承月原本在品茶,听到沈照熹的话后,停下动作,清亮的黑眸朝她望去,染上一丝和煦的浅笑,温声回答。 杜承月的笑如同三月的春风,抚平沈照熹内心的些许急躁,他总是这样,不徐不疾。 沈皇后也看向杜承月:“你的身子可好些了?” 杜承月:“儿臣并未感觉有变化。” “没有变化也好。”沈皇后点了点头,又问,“玄一方丈近来可好?” 玄一方丈就是当初把杜承月带在身边的老和尚。 “一切都好。” 沈皇后象征性又问了几个问题,自然而然把话题引到杜奕身上,她最关心的,自然是太子是否让皇上满意。 皇上满意,百官满意,登基自然顺利。 沈照熹没有插话,就在一旁坐着听,杜承月话也不多,若是没有被点名,他也是安安静静在喝茶。 以往,沈照熹坐上几个时辰,也不见烦,今日耐心欠缺,她的目光看向太子,而后又落在杜承月身上。 杜承月正抬头,与她相视,神态温和,见她久久没移开眼,眉宇间仿若染上一丝笑意。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相处久了,沈照熹能够快速捕抓到他露出的丁点疑惑之态。 她和杜承月关系也不是很亲近,虽说她经常入宫住上一段时日,但那是为了和太子亲近。杜承月之前一年有大半时间在他的院落中养病,沈皇后也免了他的请安,两人见面不多。 沈照熹对他的印象,之前仅限于是个与世无争的清雅之人,若是听闻他病情又恶化,只能叹息一声。 面对杜承月的疑惑,沈照熹只当没瞧见,莹润的脸上带了些许轻柔的笑意,美眸透亮。 杜承月眼底微微闪过一丝涟漪,很快消失,脸上依旧带着温润之态,不卑不亢坐着,静静聆听。 许是太子说的话太得沈皇后心,两人就被留下来一同用膳。 菜上来时,太子还特意看向沈照熹:“表妹一会多用些,还回去的肉,可要争取吃回来。” 沈照熹脸上露出羞赧,低眉顺从。 她心里恨不得把桌上的菜扣到这个狗男人身上。 要他管了吗? 吃不吃是她的事情,虚情假意的东西。 “适量就好。”沈皇后含笑开口。 她倒是觉得沈照熹眼下好看许多,在众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