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男人胖胖的,肚子大大的,穿着西装打着领带,头发全梳向后抹得油光水滑,一看就是城里的官儿。
长相嘛,还残存些年轻时候的眉清目秀。
苏雪梨没注意,身边的二姑脸色变了。
那男人好像被骂习惯了,他低三下四地继续劝说:“你也看见了,她就是个农村妇女,你让她赔也赔不起呀,咱是来拜神的,不是来生气的。”
“我更不是来被恶心的,这个包还是上个星期买的,被他摸了我扔还是不扔!”女人朝他喝问。
那男人讨好地说:“回去送人就是了,我再给你买。”
“哼,你给我买,就凭你那几个工资,你留着买药吃吧!”
那男人脸黑了,但他还是没敢说一句话,就那么站着任由那穿貂女人骂够。
那穿貂女人骂够了自己男人,看看傻站着的妇女和那脏兮兮的小男孩,牙一咬,伸手给了那个男孩一巴掌。
“哇!”那小男孩大哭。
孩子可是母亲的心头肉,那衣衫褴褛的女人顿时火气,抬手就去打那穿貂女人,嘴里叫着,“你凭啥打我的孩子,摸摸你的破包咋了!”
那穿貂女人朝身后一缩,衣衫褴褛女人的
手就被那个西装男人抓住了,他小声说:“你惹不起她,还是吃点亏领着孩子走吧。”
说着两个穿制服的人挤过来了,他们眼神凌厉地扫视衣衫褴褛的女人一眼,她就吓傻了,下意识搂住自己的孩子。
西装男人忙拦住那两个制服男,说:“没事没事,一点小误会。”
其中一个制服男狗腿地说:“看谁敢欺负首长的大小姐。”
“首长大小姐也得讲理吧。”二姑挤上前去。
“哎二妹!”曹麦子拉她。
“娘,您别管,有我。”苏雪梨拉住曹麦子。
她让曹麦子站在原地别动,自己站到二姑身边。
“你哪是根葱啊,敢管本小姐的事,你活腻歪了吧!”穿貂女人盛气凌人地朝二姑怒喝。
她身边的男人脸色瞬间变了,死死地盯着二姑。
二姑无视穿貂女人身边的男人,看着穿貂女人淡定地说:“我叫魏素素,是王祥寨村人,今天这件闲事我管定了。”
那穿貂女人打量一下二姑鄙夷地一笑,两手抱臂居高临下地问:“那你想怎么管?”
二姑指着那个小男孩说:“你打了孩子,得跟孩子母亲道歉,然后给孩子个说法,打人不对
。”
穿貂女人晃晃自己的包,“看到了吗,我这个包一百多块,这个小叫花子摸了,我嫌脏,让他娘赔她赔不起,我打他一巴掌很公平吧。”
二姑说:“他只是摸了一下你的包,没给你弄坏,凭什么赔,去派出所你也没理呀。”
“你哪里来的刁民,敢跟我家大小姐讲道理。”一个制服男威吓二姑。
苏雪梨立刻挡到二姑面前,两眼如箭地盯着那个制服男说,“这是法治社会,难道首长就可以知法犯法!”
那个制服男吃了一惊。
“你一边去。”穿貂女人把制服男推到后面。
她轻轻推开苏雪梨,朝她后面的二姑冷笑一声,问:“没坏我也不想要了,我有洁癖,这跟坏了一样的处理方式。”
二姑义正词严:“那你也不能打孩子,羞辱他母亲。”
“哈哈哈,有意思,你真是侠义心肠。可是行侠仗义得有行侠仗义的资本呢,不能用嘴说说就算了呀。”
二姑不疾不徐,“你这包多少钱,有发票吗?”
那穿貂女人“哦”了一声,从包里翻出一张发票来,说:“还真有。”
二姑微微一笑,“那我如数把钱给你。”
穿貂女
人怔了一下。
“静静,算了,你跟他们回车里,这件事交给我处理。”西装男一头冷汗地劝说那女的。
还朝那两个制服男说:“快送你家小姐去车里。”
穿貂女人一点面子不给男人,两眼一瞥他,“你能干好什么事,就等着在你那个部门烂掉吧。哼,少管老娘的事。”
然后转脸恶狠狠地朝二姑说:“那好呀,钱拿来吧!”
二姑淡定自若,“你道歉。”
穿貂女人哈哈哈笑起来,好像二姑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,“我田文静长这么大还没给人道过歉,何况给……这么一个人。”
她说着看了那母子一眼,你眼神就像看一坨屎。
二姑冷笑一声,“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,我只知道,新社会人人平等,没有高低贵贱之分,你没什么高贵的。相反,你还没他们有素质,因为他们不打人不骂人。”
“你个贱女人敢羞辱我!”穿貂女人抬手就打二姑。
苏雪梨正要抬手去挡,那穿貂女人的手先被西装男抓住了。他怒声朝那两个制服男呵斥:“你们没看见吗,还不快带她去车里,想给首长惹麻烦吗!”
那两个制服男好像怕了这句话
,立刻一人架住穿貂女人一只胳膊,哄劝着她往人群外走。
她到底是“上层人”,好歹没有像泼妇那样撒泼打滚,被两名制服男硬是给带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