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奎心中大惊,抢两步一看,原来该处竟预先挖好了一个坑洞,头覆以厚厚一层枯枝落叶,将洞口掩藏得严严实实。这坑洞口径仅有不足三尺,木川与沈泉两人站在坑底,已将狭小的地洞占据得满满当当,旁人再无落脚之处;洞深却足有丈许,自难以攻及。倘若追着二人跃入地洞,木川只须在下轻轻一挥宝剑,洞中窄小狭迫,根本无处闪避,势必身在半空被他一剑砍为两段。
文奎心中一动,暗道:“这地穴定是木川师徒所挖,他们不把我和师弟引入陷阱,自己跳下去做甚?”脑中电光石火般转过一个念头,霎时手脚冰凉,心里暗暗叫苦,忽伸手抓住景兰舟衣领,将其奋力向后一甩,后者全无防备,身子直直朝后飞出。文奎纵身一跃,又凌空在他腰间一推,景兰舟得此一推之力,身躯便如腾云驾雾一般,径直往谷口落去,文奎却因此缓了一缓。只听谷中轰隆隆连声巨响,也不知几千几万斤炸药一齐引爆,四下火光冲天、黑烟滚滚,将小小的梅谷震得地动山摇。
谷外众人见山谷内风雷突变,眨眼之间天崩地塌、海沸山裂,顿成一片阿鼻地狱景象,纷纷心下震恐,正要扭头奔逃,忽见一人飞身跃出谷口,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,旋即稳稳落地,正是先前追入谷中的景兰舟。德玉惊道:“景少侠,其余三位居士身在何处?”
景兰舟脑中一片空白,望着谷内熊熊火光,心内只有一个念头:“文师兄为了救我一命,被木川和沈泉这两个奸贼害死了!我今日刚刚得知师兄仍活在世,他便被人害死了!连冼姑娘也被木川所害,我要报仇,我要报仇!”转身便欲冲入谷中,德玉眼疾手快,一把拉住他道:“景居士!前方虎窟龙潭,怎可去得?”
景兰舟眼中布满血丝,咬牙道:“不杀木川沈泉,景某誓不为人!”德玉道:“山谷中若仍有炸药,居士岂非枉送性命?”景兰舟道:“生如走骨行尸,虽存何用?倒不如跟仇人同归于尽!”德玉道:“木先生武功胜过居士,如何同归于尽?不过平白送死而已!”景兰舟浑身一震,双手微微发抖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管墨桐惊愕不已,道:“木川师徒也在谷中,似此天雷地火,他二人如何能活?”景兰舟道:“他们在谷内事先挖好地洞,藏身其中以避万钧之威。”管墨桐摇头道:“我观谷中适才情形,怕不有数千斤炸药地雷,就算躲入深沟深堑,只恐也难活命。”话音刚落,只听不远处一声冷笑,木川同沈泉互相搀扶着缓缓步出谷口,两人满头满脸俱是尘土泥灰,几乎难辨本来面目,衣衫也被烟火熏得黑渍斑斑,显得污腻不堪。木川本作乞丐打扮,旁人看来尚不觉得如何,沈泉却与先前翩翩公子之状判若两人,观来十分狼狈。
木川嘿嘿一笑,道:“管长老,可惜天不遂愿,木某仍是好好活着,你欲借机夺回《药鼎遗篇》,那是痴心妄想。”管墨桐微一迟疑,道:“先前你在谷内施放迷烟,趁机将令兄劫走,将他藏在了何处?”木川笑道:“长老尽管放心,大哥和我是至亲骨肉,木某怎忍相害?他此刻安然无恙。”
景兰舟凝睇对方半晌,缓缓道:“木川,你设计害我文奎师兄,又害死了冼姑娘,我眼下武功不及你,不能杀你替他两人报仇。除非你今天将景某也在此杀了,但教我还有一口气在,日后定要手刃你师徒二人替我师兄父女偿命。”木川哈哈笑道:“眼下你功夫便与老夫相去甚远,木某既得遗篇,功力只会更加精进,你小子凭甚么报仇?”景兰舟道:“事在人为,倘若景某力所不逮,自有家师替文师兄主持公道。”
木川闻言一怔,随即恶狠狠地道:“好,我今天便将你这臭小子一起宰了,教顾老儿再尝一回痛失爱徒的滋味!”纵身一跃前,右手挥剑直刺。景兰舟正欲还手,德玉忽从旁抢至他身前,手持刀盾一挡,只听“当”的一声,被木川震得退开两步,手中刀轮竟未被对方乌金宝剑劈开,只在盾面留下道浅浅的剑印。木川脸色一变,脱口赞道:“银花刀轮,果然名不虚传!”
原来当年西藏匠人打造这刀盾之时,在生铁中混入少量天降陨铁,藏语称为“托甲”,即“天铁”、“雷石”之意。此物皆古时从天而落,往往深埋地下,历千百年而不锈,藏人偶尔挖掘得之,多用以制造法器宝瓶、神佛雕像。木川这柄乌金铁剑便是用整块陨铁冶铸而成,故而削铁如泥,寻常兵刃遇之立折,然而四僧手中刀盾亦是坚硬无比,堪堪与之匹敌。
木川嘿嘿一笑,心中暗骂:“这贼秃忘恩负义,居然帮起了敌人。若是放在平日,我早已取下你这和尚首级。”他与沈泉早前探知林岳泰要往梅山拜祭先师,木川见兄长只得文奎一人相陪,自忖凭着己方师徒二人武功,加彭尹两位门客及“四大金刚”相助,当能稳操胜券;随即想到管董二人对遗篇亦是志在必得,更有各路别派高手混杂其中,难保不被旁人浑水摸鱼,便预先在谷中各处埋下一千五百斤炸药,又由沈泉出面许以厚利,说服管墨桐、董彦杲二人与之联手,欲先凭恃武力击败文奎及各路好手。
木川素知管董为人,料到对方得手后必会翻脸独吞秘笈,早在谷中不起眼处偷偷挖好地洞,算计一旦《遗篇》到手,便立刻同沈泉躲入地洞之中,将地众人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