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畴天为人虽然孤傲,行事向来不失分寸,适才只因郎海通言语失敬,方忍不住出手惩示,此刻见丐帮掌钵、掌棒二位长老同时下场,摇头道:“两位长老是江湖鼎鼎有名的人物,雷某怎敢与二位动手?适才一时不慎冲撞了郎舵主,多有得罪之处,几位莫怪。”拾起熟铜棍双手捧还郎海通,后者默默接过。
荆夏道:“雷堂主威震两湖,荆某闻名久矣,又何敢对堂主无礼?只是我等身负陈舵主血海深仇,决不能饶过了这妖女。今日你我只当互为切磋,堂主不必推让。”手中长剑一挺,抖出点点寒星,径向雷畴天胸前刺去。章祖尧见状亦猱身扑,舞动竹棒夹攻而至。
景兰舟心道:“适才丐帮三人围攻冼姑娘尚不能胜,章荆二人必非雷大哥对手。冼姑娘是我带来武昌,顾师兄、雷大哥此刻有意偏护无为宫,还不是为了我的缘故?却不好因此连累霹雳堂得罪了丐帮。”人影一晃,拦在雷畴天身前阻住二人道:“两位长老且慢。晚辈当日曾亲口答应司帮主,只须觅得良医替骆师姐治伤,自会前往南阳将事情来龙去脉解释清楚。既是贵帮有人指证是晚辈杀了那五名丐帮弟子,景某愿和他当着执法韩长老之面对质。至于陈舵主遇害一事,在下确信非是冼教主所为,不妨便由景某陪她同往河南将此事分说明白。”
冼清让哼了一声,道:“你要我到这帮叫花子的狗窝替自己辩白?这些臭叫花一口咬定是我杀了陈劲风,我去了岂不自投罗网?”景兰舟道:“冼姑娘,丐帮众位兄弟皆是侠义之士,韩长老更是出了名地执法不阿、公正无私,天下武林同道尽知。只要你真没做过,他决不会冤枉于你。”冼清让蛾眉一扬,道:“我被人冤枉难道还少么?也不差丐帮一家。你要我去向臭叫花低声下气、讨饶求情,那是决无可能。”景兰舟叹道:“贵教同丐帮本无深仇大怨,再这般赌气相斗下去,误会只有愈积愈深。大家在一起将事情摊开说个明白,也就没甚么了。”
章祖尧默然半晌,长叹道:“君子道消、小人道长,不想无为教的妖女渠魁,竟引得铸错山庄连同霹雳堂两家一齐力保。景少侠,老夫当日在九江同你交手,自知武功远远不及,更不消说放着二位堂主在此,只怪我等学艺不精,未能尽斩妖除魔之职。不知骆二小姐伤情眼下可有起色?”景兰舟答道:“有劳长老挂怀,我等早前业已觅得妙手神医,骆师姐当可指日而愈。”
荆夏道:“少侠当日前往江西寻医,可是要找‘圣手回春’施和浦?”景兰舟道:“晚辈等受高人指点,有幸请到了施神医师父出山。”荆夏动容道:“原来林老前辈尚在人间,实乃意外之喜,如此则骆二小姐无忧矣。”景兰舟心中暗奇:“不想荆长老竟也识得林大夫。”
章祖尧叹道:“也罢,今日横竖报不得陈舵主之仇,多留也是无益。少侠身为思过高足,必不失信于人,我几人便先往邓州韩长老处恭迎大驾,万望勿使久候。”景兰舟道:“两位长老放心,待晚辈别过二位堂主,即赴南阳相见,决不失约。”章祖尧点了点头,朝冼清让恨恨望了一眼,同荆夏、郎海通领着丐帮弟子去了。
雷畴天皱眉道:“景老弟,你这便要去南阳么?”景兰舟道:“此事皆因小弟而起,自是免不得要跑一趟。”顾铁珊沉吟道:“前日玉书也曾跟我提起长葛县那桩命案,冼宫主,敢问这事可是尊师下的手?”
冼清让想起师父在广济寺已然亲承此事,道:“不错,这事是我师父干的,便和我做的没有分别。丐帮要找我兴师问罪,原是没寻错人。”顾铁珊笑道:“咱们又非官府朝廷,哪有连坐之理?莫说人是你师父杀的,便是亲娘老子,也和宫主全无干系。只是小女说尊师会使我顾家的‘漫天花雨’,还会家叔的壁虎游龙功,这些功夫虽说没甚么了不起,却是一向不曾外传,不知尊师是由何处习得?”
冼清让笑道:“我师父一身武功学自何处,做徒弟的岂应过问?堂主日后倘若得会恩师,不妨亲自问他老人家便了。”顾铁珊微笑道:“不错,尊师国士无双,顾某正欲结识,不知宫主可否代为引见?”冼清让道:“师父先前相陪林大夫去了开封府,令爱亦在行中。恩师改日若至武昌,自当登门拜会两位堂主。”
顾铁珊叹道:“无缘得识高贤,实令人思之怅然。宫主日后见到尊师,务请代为致意,便说江夏顾老三望穿秋水、怀诚候教。”顿了一顿,又道:“景世兄,丐帮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帮,他们既误会是你杀害那五名弟子,这事总要及早澄清才好。日前玉书同小女在时皆极力称述世兄英武豪侠,雷老弟自南京回来,更是没口地夸赞,我也信家叔的眼光决不会错。我早先已自修书一封命人送往丐帮,司帮主同顾某有些旧日交谊,多少会卖我几分薄面。”景兰舟深谢道:“小弟自己招惹来这些是非,却累得顾师兄焦心劳思,教我如何过意得去?”
冼清让望了景兰舟一眼,道:“你真要去邓州找韩济岩?”景兰舟笑道:“是祸躲不过,我既和丐帮有言在先,自当守约。”冼清让点了点头,道:“也好,我正要去河南寻廖长老,便再和你走一程罢。”
顾铁珊叹道:“此事于情于理,我也该陪世兄亲自走一遭,只是近来霹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