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铁珊笑道:“如此说来,无为宫能在短短数年内崛起,贤弟着实出力不小。若非你当年执意不肯加入无为教,咱们霹雳堂只怕早成了人家的武昌分舵。”雷畴天叹道:“无为宫这些年如日方中、教徒信众遍布天下,倒也不单是有钱便能做到;放着其他高手不说,单只峻节五老聚在一处,已然远胜寻常江湖门派。我师父性情狷傲,但对那无为宫主却是忠心耿耿,想来其人确有非凡之能。”景兰舟心中叹道:“唐老宫主在日,峻节五老皆不敢另生异心,看来冼姑娘在教中威信远不如她干娘。”
三人正说话间,忽有一名霹雳堂部属入厅求见,向雷畴天道:“启禀堂主,丐帮同一名年轻女子在城南明月湖动了手,似乎……似乎有几分像是堂主先前打听之人。”景兰舟心中一惊,暗道:“丐帮一直认定大勇舵主陈劲风是死于冼姑娘之手,若果真狭路相逢,恐怕冼姑娘会有危险。”忙问道:“丐帮那边出了多少人手?”那人道:“也不太多,约有十来名弟子,下场动手的只有三人。”
顾铁珊奇道:“甚么女子?贤弟寻她何事?”景兰舟叹:“顾师兄,这位姑娘不是旁人,正是无为宫的现任宫主。”当下将自己与冼清让是如何结识、这一趟同行而来之事大略说了。顾铁珊惊道:“有这等事?按说丐帮同无为宫在武昌地头厮并,霹雳堂本不便插足,但景世兄既和这无为宫主相识,咱们却不能置身事外。贤弟、世兄,你我一块儿瞧瞧去。”
三人匆匆奔出武昌南门,那明月湖便在城南数里开外,湖畔水草肥饶,湖心筑有一道长堤。景兰舟一眼望见堤岸四条人影斗得正紧,其中一人身段颀长婀娜,正是冼清让下翻飞、以一敌三;对面三人中倒有两人是认得的,一个是在九江同自己交过一手的掌棒龙头章长老,一个是江西会过的大礼分舵舵主郎海通,余下一人五十多岁年纪,白面长须、相貌清癯,一身麻布长袍零星打着几个补丁,背负九口布袋,武功亦自不弱。除此三人之外,尚有数名丐帮弟子站在一旁掠阵。
景兰舟挂念冼清让安危,足尖轻轻一点,身形如大鸟般朝湖堤掠去,几个起落已跃入战圈。他出手虚晃两掌,一把拉住冼清让向后退开数步。郎海通两眼一瞪,冷笑道:“好哇,果然凡是这妖女所在之处,景少侠必定陪伺在旁,妙极,妙极!”
章祖尧微微一怔,道:“景少侠,当日司帮主在九江与你亲口立约,先前本帮五名弟子死难之事,在查明真相之前,丐帮不会来与你为难。今日我们要杀这妖女替陈舵主报仇,莫非你还要护着她么?”
景兰舟拱手道:“章前辈,陈舵主之死并非冼宫主所为,晚辈早先已向贵帮褚长老解释清楚,郎舵主当时也同在场。”郎海通哼道:“你为了包庇这妖女,甚么谎话也说得出,教人如何能信?”
那白面老者笑道:“原来这一位便是思过先生的高徒,果然一表人才。”景兰舟向之躬身揖道:“晚辈景兰舟见过荆长老。前辈威名远著,今日有幸在此得见,在下大感荣光。”
那老者正是丐帮的掌钵龙头荆夏,因他原是个落第秀才,兼之精通医术,江湖人称“杏林儒丐”。当日景兰舟因骆嘉言受伤一事向丐帮求援,陈劲风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本帮荆长老,可惜后者彼时远在江南,鞭长莫及。荆夏道:“景少侠,长葛县命案一事咱们且容后分说。陈舵主身死之时,这无为教妖女恰在开封,前一晚更欲出手屠灭大勇分舵,若说陈舵主不是被她所杀,实在令人难信。”
景兰舟心道:“冼姑娘与我一同出生入死,她既说自己没杀陈劲风,决不会欺骗于我。”道:“荆长老,陈舵主古道热肠,曾帮过在下的大忙,如被晚辈知道是何人将他害死,定当全力替他报仇。冼宫主当日虽和大勇分舵有些争执,却未出手杀人,还望前辈明察。”
冼清让笑道:“景少侠,任你磨破嘴皮,这帮臭叫花也不会信,何必多费唇舌?难道我还怕了丐帮不成?”景兰舟劝道:“冼姑娘,事情既然只是误会,终有真相大白之时,何必一言不合便即动手?倘再有些山高水低,岂非更加百口莫辩?”冼清让笑道:“人家要来杀我,难道我便束手就毙?”
忽听边一人笑道:“诸位且莫动手,请听顾某一言。”诸人回头一望,见又有两人踏湖堤,当先一人青衣褐发、器宇轩昂,缓步向众人走来。郎海通是湖广大礼分舵舵主,向来认得顾铁珊,向章荆二人道:“这一位便是霹雳堂的顾堂主,后边那位是雷副堂主。”二人闻言俱是一惊,双双前见过了礼。
顾铁珊笑道:“两位长老驾临武昌,怎不提前知会顾某一声?在下也好略备水酒,替众兄弟接风掸尘。”荆夏道:“二位堂主雄踞江汉多年,原该登门请谒,只怪我等要务缠身,一时未敢冒昧相扰。”顾铁珊摆手道:“此皆是江湖朋友赏几分薄面,勉强混口饭吃,怎及得贵帮行侠仗义、名扬天下?诸位皆是难得的贵客,凡事总有商量,何必动刀动枪?”
章祖尧道:“顾堂主,这女子不是别人,正是远近闻名的无为教主,本帮大勇分舵陈舵主便是死在她的手。杀人偿命,天公地道,我们现下要她给陈舵主抵命,可没甚么错罢?”顾铁珊点头道:“自然不错,陈舵主惨遭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