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过后,日暮时分。
晚霞洒落山间,留下点点金光。
梁山伯身上的伤,此时已渐渐有了好转,不再需要卧床歇息。
他拄着拐杖,缓步走出客房,站在走廊之上,第一次仔细地观察着东山别墅里的事物。
“高门士族,果然别有一番格局。怪不得祝家人看不上我!”
“可谢家也并非一开始就是高门,我也未必就没有出头的一天。”
“多亏了文度兄开解,我才得以想通,不然就此被儿女私情所误,死后也无颜去见祖宗。”
“只是英台……英台……唉!”
“或许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!”
“人生百年,谁能没有一点憾事留在心头……”
就在他思绪飞远的时候,谢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,微笑着道:“贤弟既然出来走动,身上的伤想必已好些了吧?”
闻声,梁山伯连忙转过身,一脸感激地道:“承蒙文度兄悉心关照,小弟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。”
“如此就好!”谢文微笑着点了点头,又道:“正好我一直想和贤弟聊上一聊,这别墅旁有一间问心亭,有山泉流过,是个清静的好去处,不知贤弟可愿移步与我闲聊片刻?”
“文度兄相邀,小弟何敢不从!”梁山伯当即答应道。
“请贤弟随我来。”
谢文笑着说了一声,然后便跨出脚步,往前走去。
没多久,他们就从东山别墅的后院穿出,来到了问心亭下。
而让梁山伯没想到的是,问心亭中,此刻正坐着谢文的爱妻。
谢文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,一点也不奇怪,转过头,微笑道:“不想内子竟也在此,贤弟若是介意,咱们可以换个地方。”
“所谓客随主便,嫂夫人又不是外人,文度兄要问我话,又何必躲着嫂夫人!”梁山伯正色道。
“他倒是坦然。”谢文暗自赞叹一声,笑道:“既然如此,那咱们就过去吧。”
“请。”
梁山伯微微一笑,并未多言。
谢文跨步走入亭中,来到正欣赏着山间风景的张彤云面前,微笑道:“娘子在看什么?看得如此出神!”
话音一落,只见张彤云神色一愣,像是被人突然打断了神思一般,颇有些嗔怪地看向谢文,刚要开口责怪,又瞥到梁山伯正缓缓走入亭中。
她连忙收起颜色,站起身,微笑道:“原来是夫君和梁县令来了,快请坐。”
闻言,谢文和梁山伯一起坐在了亭中石凳之上。
然后谢文开口道:“方才我见梁贤弟出门散步,想来是身上的伤已好些了,故而邀他到这亭中谈心!不想娘子竟然也在这里,本欲另寻他处,但梁贤弟说我俩谈话,尽可与娘子知道,我也就没有多言,若娘子介意,我俩即刻离开。”
话音一落,张彤云便笑道:“我哪是那般小气之人,何况就连梁县令都不介意,我有什么好介意的!”
“娘子素来大气,倒是我多心了!”谢文调笑一声,然后看着梁山伯,正色道:“不知梁贤弟可愿向我二人一吐胸中不快之事?”
闻言,梁山伯不由得愣了一愣,暗道:“他怎么像是早知道一切似的。”
心头闪过一丝遐思,他坦然笑道:“若非文度兄,小弟恐怕早已命丧黄泉,文度兄想知道,小弟如何敢有半点隐瞒。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