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貘,一种完全不具备攻击力,但又极其凶险的言灵。
它的名字源于某个日本神话,描述的是一种以食梦为生的名叫貘的野兽。
这种友善又胆怯的生物会在寂静的夜幕里潜行,悄声无息地靠近做噩梦的人,将他们的噩梦吃掉,让他们一夜好眠。
而梦貘自己则带着这些噩梦返回丛林。
只听这些描述,梦貘似乎是一种完全无害,甚至对人类有益的生物。
实则不然,在现实生活中,噩梦往往汇集了人类最恶劣最恐惧的情绪,它们是完全无法被消化的。
所以,梦貘只是把这种恐惧的情绪储存在自己的身体里,在他们死的那天,那些它再也无法储存的噩梦会在瞬间化为现实。
距离梦貘最近的人都会被卷入噩梦之中,没有人能从这无数叠加的恐惧和痛苦中逃离。
梦貘就是这种传说的精神控制言灵,陷入其中的人很难从噩梦中解脱出来,即使他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做梦。
某种意义上,心灵越敏感的人越可能得到精神系的言灵,而源稚女在自我折磨这方面无疑是个中好手。
如果他去当咒术师的话,八成也能是特级。
这大概就是人才到哪里都是人才吧……
在陷入梦境的前一秒,琉璃这样想到。
金色的方块仍旧坚定地守护着这一块区域,仿佛任何外部攻击都不能将它打碎。
化作兰堂的替身使者——众神杰作静静地守护在琉璃身边,仿佛那个远去的人已经归来。
……
望月琉璃正坐在五条家一处僻静的走廊上,刚下过一场小雨,仲夏季的庭院里,青苔和翠竹交织成一片朦胧的剪影画。
日光透过薄薄的云雾落下来,荡漾在几个浅浅的小水洼上,远处有蝉在吱吱叫响。
一阵微风吹过,长廊下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细碎声响。
“第一个相遇,在晨曦洒落的幽径上,一朵花告诉了我它的名字。”
望月琉璃正念着这首诗,眼睛忽然被人蒙上,淡淡的花香从身后传来,像是春天不肯离去的信号。
“悟大人——”
她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肯定是五条悟,五条家像个巨大的猫窝,但只有这一只昂贵的长毛波斯猫会这么肆意妄为。
果然,蒙住眼睛的手拿了下来,反而停留在她的脸颊上,这只手轻轻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。
动作轻的像在抚摸花瓣,但说出的话却相当不可爱,“都说了多少次了,喊我悟,悟,悟……”
“来,跟我念——”
“Satoru。”
“不许喊我悟大人,你又不是家里的下人和那些讨人厌的老头子,你要喊我悟才对。”
啰里啰嗦,唠唠叨叨,说话还有点像不良少年。
明明是五条家按神子模板养成的家主,从外貌长相到穿着都颇有平安京遗风,但一开口简直像个中二时期的霸道总裁。
这就是她的未婚夫,年仅十四岁的五条悟。
望月琉璃回过头看他,十四岁的少年身形尚且青涩,他弯着腰,雪白的发丝垂落下来,如同承载了天空和大海的湛蓝眼睛正带着似真似假的生气。
但望月琉璃知道他没有生气。
所以她只是眨了眨眼睫,抬起头忽然凑近他。
五条悟的瞳孔因为她猝不及防的靠近缩了一下,可望月琉璃仍旧没有遇到任何阻碍。
在她面前,五条悟从来不开无下限。
于是望月琉璃凑得更近了,她亲了一下五条悟的侧脸,露出狡黠的笑容。
“遵命,未婚夫。”
眼帘中的少女笑得万分灿烂,像是夏季黄昏时将醒未醒的梦。
五条悟心跳如鼓。
他像炸毛的猫一样,差点忍不住后退,但又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,“咳咳……”
“这样叫也可以。”
他察觉到自己的脸和耳根都在发烫,连吐息都热得吓人,但心里羞恼和暗喜交织,让他忍不住又往前靠近了一些。
“再亲一下……”他说完后想了想,又补充道,“再喊一声。”
望月琉璃翘起嘴角,一边笑一边往后退,“再叫一声什么?悟大人?”
五条悟忍不住咂舌,如同幼犬一样的小虎牙都显露出生气的意味,“你又故意这么说。”
“是未婚夫!”他一字一顿地说。
“好的,未婚妻。”
望月琉璃露出得意又带一点孩子气的笑容,她紫色的眼瞳中闪烁着明亮的光,笑得欢喜又雀跃。
于是五条悟就说不出话来了。
他别别扭扭地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,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被他紧紧抓在手里。
阳光浅薄,给玫瑰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,少年敛去装模作样的怒容,毕竟他本来也没有生气,然后用轻快的语气说,
“好吧,生日快乐,未婚妻。”
“琳告诉我,女孩子收到花会开心,所以我特意买的,怎么样,你开心吗?”
这下,换成望月琉璃说不出话来了。
像有一根羽毛轻飘飘在她心里扫了一下,她伸手接过花,露出完全没法隐藏的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