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有当初牢里那差役讲得好,那人叫什么来着,好似是王丰盐。更别提专门讲史的老穷儒杨中立了。
挥手叫两人都离开,回到屋子里。
李浔咬了一口果子,问种彦崖:“童贯这两日都不在大同驿,你说,他是去做什么了?”
种彦崖睁开眼睛,他只是闭着眼睛眯着养神,享受这样浪费时光的感觉,并没有真的睡着。他又不是蔡休,到哪都能吃下东西,到哪都能迅速睡着。
种彦崖想了想:“之前我听家里说过,童贯常年在西北,非但西北的官吏许多都是他亲自任免,连辽地也有扎根,听说有许多朋友门路。”
“都是北地汉人官员?”
种彦崖说:“这我上哪知道去,又没趴着人家门缝看,不过应该不只是汉人。”
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。请牢记。 李浔点了点头,他琢磨着。
“从来到辽国开始,童贯就不大宿在大同驿,不是去访友,就是去自己的宅子住,与郑公截然不同。”
他想着:“我瞧童贯不大关心陈赟的死,毕竟是死在花楼,又不是死在驿站。只有郑公在乎,还派了倪永年去审问,那没里野嘴中也不知能吐出多少东西……”
种彦崖坐起来。
“你还真趴在大同驿门缝去看的啊,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?”
两个人在一处做事,种彦崖真是不知道李浔上哪打听了这么多,知道这么多东西。
“很简单,你花点钱,叫两个人守在驿站门口,等着瞧热闹,再把他们的说辞分别记在心里,让他们说清楚体貌,就知道说的是谁了。”
李浔说:“若是钱使足,他们还能保证让你和大同驿里面的小厮衙役搭上关系。”
种彦崖精神起来,眼睛转了转。
李浔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,泼冷水道:“只是在驿站如此,辽人守卫十分松散,应该是有意为之,非但是宋人的大同驿,西夏的来宾馆,或是新罗使者下榻的朝天馆,都是如此松散。”
“机密如门户大敞,一探便知。”
种彦崖皱眉:“莫非没有我们宋人把守?就让消息这么漏出去,他们怎么当的事。”
李浔道:“一路上护卫死了许多,我还记得有个姓羊的护卫就倒在邢州雪地上,那是京中一百夫长,探到人的时候还没死透,我额外补了一刀,送人痛快上路。”
种彦崖连叹气都不叹气了,只是沉默。
半晌才说出一句。
“我大宋的官员,竟然勾结山贼,害我大宋的护卫。可笑。”
李浔对宋廷没有多少归属感,没有种彦崖这样的百味杂陈,只是心里明白他的意思,等着他接受缓和过来。
种彦崖道:“怪不得童贯不住在大同驿里。我们这样出使,竟然成了笑话。”
他一开始与使团踏上出使之路的时候,还想看看辽国的国土,想看看已经失去两百年的燕云十六州,想看看许多长辈说过的风光,却没想到这一路是这样的。
李浔道:“徐成麟在邢州任官七年,未曾动弹,为了利益,他们什么做不得?”
他略过这话题,提起方才挂心的事。
“没里野,这人模样有些熟悉,不知是哪个部族的人,看他们衣裳这样厚实臃肿,为首的那‘二哥’还能说出汉诗,应该是部族的贵族。”
种彦崖便道:“你同我详细说一遍那人体貌,到底是生的什么模样,我看看听没听说过。”
李浔说:“这些人头发上全都剃过,应该是草原来的,怕有虱子咬。只留着耳边的头发,编着辫子。穿的衣服是短衣,用皮子做的,脚上踩着筒靴,身形高大,十分魁梧,说话声音也大。”
草原的部族好似都是这般模样。
种彦崖皱着眉,顺着李浔的说法去猜想。
两人对契丹的部族了解不多,种彦崖也只是粗略习得几个,并没有深入了解,两个人都想不出主意。
李浔道:“罢了,探一探就知道了。我们再出门一趟,他们前些日卖羊很惹眼,有十来个人,辽国的官差总不至于把没闹事的人抓起来。”
种彦崖:“但我们不会说他们的话。”
“不要紧,这些部族人会说辽语。我们扮作北地行商,去粮仓里买车种子,再与他们搭话,就容易多了。”
种彦崖看了一眼李浔,不知道他是从哪学到这些东西的。
李浔说完,就打定主意。他动作很快,去叫雪青赁一个普通的马车,换了一套有些细密,但布料本身并不富贵的衣裳,辽国的商人不能穿很多东西。
与种彦崖换了一身,又仔细把衣裳抖了抖,弯折一会,拍的看起来不那么新,就套在身上,摘掉自己带着宝石的蹀躞带,换成低调一些,瞧了一圈,乍一看瞧不出岔子,就往身上撒了撒酒水。
两个人出门。
这套做法流程,与他们扮作各色身份去劫掠匪徒是一样的。
李浔和种彦崖搭乘马车,两个人先往粮铺买些陈粮,又在身上抖了些渣滓,除了脸上富贵一些,额外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。
李浔说:“这次我们是家里历练,教我们亲自运着马车来卖粮的富户之家。”
种彦崖补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