浔没有深究,点了点头。
思索了一下,他轻声说:“你把这事,报给太尉府和内侍,内侍们自会告诉梁公公。”
管事连连磕头:“小人听郎君的安排。”
“这事不要走漏的风声,只你们自己知道,莫要让那些富商知道,到时候一个个来闹事。”
“小人明白!”
管事头用力一磕,心里知道,这三万贯的事算过去了……
告诉给梁公公和太尉府,高衙内自会处置干净。
怀里的银子硌得他生疼,就连高衙内抽出的伤,都不那么疼了。
他连磕几个头,躬着腰站起来,一步步往后退出去,管事心下一松,那李郎君没有察觉……
李浔忽然开口:“至于那个偷银子的毛贼。”
管事心跳停了一瞬,小腿抽筋,险些栽倒在地,强撑着维持住动作。
扑通。
扑通。
心跳快的要蹦出去。
过了几秒,管事才听清李郎君的话:
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。请牢记。 “不要光明正大地抓,别惊了那些嗅觉灵敏的商人,派几个人秘密地去搜。太尉府兵丁最多,既然高尧辅代投资处的差,就让他家的兵丁去查。”
心一下子落地。
管事僵着身子,重重弯腰,“是!”
他强忍着想要快点离开的念头,一步步退出大门。
一直走出巷子,走出太师府桥,管事才抹了一把汗。
他直起腰,重新把散乱的头发梳上去,正了正衣冠。管事偏头看着那外衫上的豁口,那是被高衙内鞭尾上的倒刺豁开的。他拽了拽,非但没能遮掩,反而裂的更开,下面新换上的里衣已经开始渗出细微的血。
管事索性不再管衣裳,拿出银角到车马行,让店家送他回投资处。
一听是投资处的管事,那店家连连恭维,派出最一个健壮的伙计。
一路那伙计多舌得很,不是问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盛事,就是问他有没有机会当球员,自说最喜欢那萧德舟,有关二爷身上的英雄气。
管事敷衍着答话,一直到马车行驶到投资处,头也不回地推开后门,直奔一个院子里。
管事弯下腰,咧着嘴行礼:“衙内,成了。”
高尧辅搂着个妇人,两指拧了一把对方的脸蛋,在上面亲了一口,满意地看着妇人脸上飞晕的淡红,和有些颤抖的身子。
头也没抬:“你婆娘不错,今晚就跟了本公子,有你的赏。”
说着,又扔出去一锭小小的金子。在地上滚着,沾满灰尘。
那约莫是几十贯钱……
管事跪下捡起来,低下头说:“李郎君没有觉察,还让太尉府的兵去查那毛贼。”
他仔细地给高衙内说了一遍经过。
“我当李浔多聪明,”高尧辅笑了两声,“看来还是我办的天衣无缝。”
高尧辅伸手在腰间搜刮一圈,玉佩太贵,他没有给出去,犹豫了一下,扯下一个荷包,把里面的金银珍珠倒出去,递给那管事。
“你给他们看这个,就去我高家调几个侍卫,按照李浔说的,秘密去查。”
管事走上前,双手接过那精美的荷包,指头按着绫罗上的刺绣,是一对鸳鸯。
大概是准备塞给城里哪个花娘的。
他顿了顿,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,退了出去。
高尧辅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,兴致很好,低头在怀里妇人颈间吸了吸香气,捏了捏她的面颊,拿起一枚珍珠问:“想不想要?”
“跟了我,这珍珠就是你的……”
“抖什么,这么不经吓?不就是后背抽上一道口子,改日我叫人在你背上刺个美人图,就瞧不见伤了,哈哈。”
……
……
夜色已深,夜市早已经散场,早市未开,连馒头铺的主人都没起床,一家睡在床板上,在梦里咂嘴。
几条巷外的人家,遥远传来狗吠。
陈信从墙上跳下来,落地无声。
他轻手轻脚走到书房:“郎主,那高尧辅在城外新养了五个小娘,银子就藏在地窖里。”
李浔捧着书卷,桌上铺着好纸,写着笔记。
“没入高家的私库?”
“依属下看,高俅恐怕不知道他儿子贪了多少钱。”
陈信冷笑:“属下本以为他只贪了三万贯,没想到这才当几日差,又是和富商索贿,又是私下买卖名额,赚了十万贯,银子都在下面堆的满满登登,没处落脚。”
陈信交给李浔一张纸,上面用炭笔写着字。
“属下照着他们的账本,囫囵抄了几行,有个婢子起夜,就没再多抄。”
李浔读着上面的字,陈信刚开始认字,但抄的还算标准,大概和对方提过的造假功夫有关系。
时为用,两千贯,买金一队,甄俊英名额,家住天汉桥东,临相国寺,百祥巷。
葛蓝,四千贯,买金一队,卢维青名额,家住宜男桥西夹道之南,临鸿禧院汴河漕道。
张民德,一万贯,买水三队,王勇战名额,家住……
王浮白,六千四百贯,买木一队,苏策名额,家住……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