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了？小白？”闻迟生探过身子，伸手想要触碰。
“没什么，刚才风大被迷了沙子。”陆玉白遮掩着，如同自己的心也一同被掩埋。
海边的风虽然说大，却也不至于将沙子卷起，闻迟生对他说的话是深信不疑。
却也还是止住了手，没有再多问。
别人不想说的事情，问再多也没用。
他转了个话题“小白，我也想下海。”
陆玉白此时也算是冷静了下来。他知道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去思考太多。
现在这些时间不足以让他想明白这些事情。
“那我陪你。”
说罢，他起身，和闻迟生一同往海边走。
沙砾黏在脚上，走起路来痒痒的。海水漫过脚踝，冰冰凉凉的触感闻迟生不禁打了个哆嗦。
“冷不冷？实在不行就回去。”陆玉白注意到了闻迟生刚才那一瞬的不自然。
“不冷的，就是刚刚下海，海水有点凉，一时间没适应。”闻迟生解释道。
他弯下腰，将手伸进海里，手指蜷起试图握住流动的海水。
淡蓝色的，充斥着自由的味道。
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海，无端的，让他想起四年前的夜晚。
他站在海边，张开双臂，脑海里充斥着无数的叫喊声，嘶吼声，以及不堪入耳的辱骂唾弃。
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？有些记不清了。
不过也只能是那几种翻来覆去的想法，他想去死，他真是受够了这种折磨透顶的日子，他想跳下去。
脑海中，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呢喃蛊惑人心的话语:快跳下去吧，快跳下去啊，跳下去就能结束掉你这该死的人生了，不要再犹豫了
是啊，这该死破烂的人生，谁爱过谁过去吧，他要结束这一切。
“嘭”
水花溅起。
是掉落进海水的声音。
毅然决然的，没有半分犹豫。
“闻迟生？”有声音在耳边萦绕。
他手指松开，晃了晃神。
这不是同一片海域，也不是他上大学的城市，更不是那个夜晚。
他摆脱掉了枷锁。
现在，他在和喜欢的人一起参加综艺。
他不该再陷于沼泽。
“嗯。”他直起腰，十指收缩，握住了虚无，水流从指尖溜走，滴落而下。
融于汪洋大海。
“怎么了？”闻迟生仰起头，透过日落的光晕，望向陆玉白。
陆玉白抿了抿唇，半晌，张张嘴，什么也没有说。
闻迟生刚刚的状态太奇怪了。像是那种濒临死亡的人，没有半点生气。
这不像他。
闻迟生不该是这样的。
这六年间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他感觉闻迟生身上的秘密太多了，多到，整个人都充斥着疲惫和虚假。
“小白，你为什么不说话？”闻迟生歪着脑袋，有些疑惑。
“晃了下神。”陆玉白揉了揉眉心“刚刚看你弯腰在那里玩水，一直没动，就叫了你。”
“这样啊”闻迟生嘟囔着“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鸽子。”
身边太嘈杂，海浪声又太大，陆玉白皱着眉头，没有听清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他低下头，和从前一样，配合着闻迟生。
两人站在浅水区，不远处，姜江和孟雩手里拿着水枪互相打闹；黄莹和盛娇则坐在太阳伞下喝着酸奶，笑着讨论着什么。
无人在意角落里的他们。
“你不要总是叫我大名，我喜欢你叫我小鸽子。”自暴自弃般，他快速的说完这句话，脚底抹油“我先回岸上了。”
等陆玉白反应过来的时候，闻迟生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，晃着脚丫假装望风。
“知道了”
声音如呢喃般响起，是晚了许久的回应。
……
回到别墅，已是晚上七点。
众人在海边玩了一下午，身上都是汗和海水，纷纷回到房间洗澡。
两人回到房间。
闻迟生眨眨眼睛，盯着房间里唯一的浴室，一个主意在心底一闪而过。
“小白，我们谁先洗？”他象征性的问了句，却也很快的自问自答“要不你先洗吧，小白。”
陆玉白进到浴室试了试水温，随后走了出来“你先洗，我不着急。”
“水温也调好了，慢慢洗，不用管我。”
闻迟生听这话，只觉得有些暖。
还是这么惯着他…
“小白。”
“要不我们…一起洗吧？”
陆玉白呛了下，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半晌，他脸色微红，眼底都咳出了泪花。
他看着闻迟生，不可置信的问“你认真的？”
闻迟生点点头，看上去真就像是单纯的邀请。
“一起洗吧，节约时间。”闻迟生想了想，又说“两个男生洗澡，没什么吧？”
“还是说，小白，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？”
明晃晃的，直白的邀约。
“我…”陆玉白梗住。
他觉得有些荒谬。要怕也该是闻迟生怕他做什么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