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得眉毛打结。
“红霞姐,你这是怎么了?”
邱红霞朝着林湘大吐苦水:“还不是愁我闺女的事儿,给她张罗三四个相亲对象了,是一个没看上!你说说,愁人不愁人?”
林湘只能劝慰:“年轻人主意多,多挑挑也正常,慢慢找嘛,你家雅芬年纪小,也不着急。”
“是哎,只能再慢慢看,就是不知道这丫头想找个什么什么样的,怎么能个个都不满意。”
当晚,林湘在饭桌上同家人提起这事儿,婆婆贺桂芳感同身受:“当爹当妈的就惦记这些,操不完的心哎,想当初鸿远那性子更轴,要不是你爷爷定了娃娃亲,我又去城里找上湘湘,你兴许现在还没结婚。”
林湘同时瞥向贺鸿远:“听见没有,看看娘多操心。”
贺鸿远丝毫不受亲娘和媳妇儿的打趣,正色道:“所以说,结婚还是得长辈安排。”
转头,他对着年仅两岁的小椰子叮嘱道:“听见没有,贺琳同志。”
小椰子正努力地吃着玉米饼呢,嘴角沾了几块碎屑,吃了个花脸猫,闻言一脸懵懂地点点头:“啊,嗯!”
林湘:……
现在就操心闺女以后的终身大事,是不是太早了点啊!
夜里洗了澡休息,林湘穿着格子睡衣睡裤坐在梳妆台前擦雪花膏,脸上脖子上都擦得香喷喷的,剩余的一些余量更是往手臂上抹,头也没回对身后躺在床上的男人道:“你跟个两岁的小丫头说这些事儿,还指望她现在能听懂?”
可是身后男人毫无动静。
林湘又复述一遍,仍是没听见贺鸿远回话。
等收拾好自己,她起身去床上躺着,却见到贺鸿远竟然在发呆,也不知道琢磨什么呢,一副沉思的样子。
“你想什么呢?刚刚没听到我说话?”林湘碰了碰他胳膊。
贺鸿远好像才回过神来:“啊?你刚刚说什么了?”
“我说你现在跟琳琳说这些,指望她听得懂?”
贺鸿远嘴角噙着笑意:“防患于未然。”
“那你刚刚在想什么?这么专心,我说话都没听见啊。”
贺鸿远被爱人问得愣住,脑海中又闪过今天下午被杨旅叫去办公室说的话。
杨旅表明态度,准备调派贺鸿远去首都进修学习两年。
如今是和平年代,不似过去战场上拼命挣来军功,晋升得足够快。现在讲究的是由野路子转为正规军,要靠系统规范的训练培养人才,军队转型已在日程之中。
而这样的进修机会实属难得,几乎是明示将贺鸿远当做接班人培养,未来一片坦途。
可是从金边市调去首都学习,还一去就是两年,贺鸿远振奋之余,又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家庭,一时挣扎。
“部队上的事情。”贺鸿远含混带过。
林湘倒没追问,男人部队上的事情兴许涉及机密,她一般不会刨根问底。
只是贺鸿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倒是激起她的兴趣:“怎么了?难不成有什么大事?”
一旁,仍然没有睡意,还在玩着自己虎头帽的小椰子牙牙学语:“有大事!”
贺鸿远试探着开口:“要是让你离开二厂……”
林湘倏地一愣:“为什么?怎么要我离开二厂?”
“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。”贺鸿远薄唇紧抿,心中挣扎,“算了,睡觉吧,明天还要早起。”
林湘被贺鸿远这话闹得糊里糊涂,还不待多问两句,就被吭哧吭哧爬到两人中间的闺女给缠住了。
小椰子乖乖躺好,不忘费劲地扯着小被子盖上自己的肚肚:“麻麻,快哄我睡觉。”
说话间,还拉着妈妈的手到自己肚子上,拍了两下。
林湘莞尔,开始轻轻拍着闺女肚子哄她睡觉。
——
八月底,119厂里下发了八月的工资,工人们领钱和票之余,也窸窸窣窣讨论着近来不知道从哪里传开的消息。
“听说没有,好像二厂想独立出去。”
“真的假的?二厂要自己当家做主哇?”
“那不行啊,哪儿能让他们越过咱们一厂!”
“不然你以为二厂愿意一辈子被咱们一厂管着?”
“他们要走就走呗,好像我们稀罕他们留下来似的。”
厂区里,工人们众说纷纭,而厂长办公室里,赵建军将最近半年的效益报告递交给黄厂长和唐书记。
“厂长,书记,我们二厂现在发展到今天这样不容易,不过这一两年,因为处处要向一厂请示,等待同意的流程差点耽误事儿的情况也不少。去年,合山省跟我们厂黄皮水签单子,结果差点就因为要等一厂批款购买配料耽误了时间,险些没法按时送货供应……这样的事儿时有发生,我们二厂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,坚持独立出去。”
赵建军提议数次,这次还是头一回把因为一厂耽误的事儿也罗列出来,听得黄厂长沉默,唐书记气红了脸。
“赵建军,你这是什么意思?觉着一厂耽误了你们?”唐书记哪里受过这种气。
“唐书记,我可没这个意思,我就是想说一厂和二厂分开比较好,我相信部队上也是愿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