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多高傲的人。
从小到大,多得是姑娘前赴后继。
更不要提身边围绕簇拥的豪门子弟,哪个不是以他为首,将他看作是天神一般敬畏。
可现在,他却说:我会改!
如果不是此刻,温珩就在她的面前,是她亲耳听见,楚宁真的很难相信竟会有这样一天出现。
见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,温珩又沉声道,“徐娇娇说,在我的字典里,没有尊重。”
“我认真考虑了一个晚上,你要的尊重到底是什么。”
“可我不知道。”
从前,温珩也有过几任女伴。
但她们无论哪个,对他都是百依百顺,特别乖巧听话。他指东,她们不会往西,他让坐,她们绝不会站着。
对女人,给她们足够的物质生活。
奢侈品包包,美衣华服,高档别墅,这些全都能用金钱解决,简直易如反掌。
但楚宁所要的,温珩的确搞不明白。
“你说,我听着。”于是,他干脆问她。
楚宁将震惊平息,迎向他的双眸,她轻声道,“温珩,既然早就离婚了,就没有这个必要。”
其实,真爱一个人,是会迁就的,不自觉的会改变。
根本不需要当作一个命题,兴师动众的谈判。而是发自内心,因为会忍不住心疼难受。
爱是付出,是祝福,是快乐。
而不是霸道索取,私欲占有,直至成为一种负担。
“我也知道,从一开始你会娶我,只是被迫,不是心甘情愿。”楚宁恢复一贯的理智,心平气和道。
“不管对事对人,你向来都是主导,也没有过被拒绝的经历。”
“又不巧,到我这里,就破例了。”
“男人都有一种征服欲,得不到的,就非要到手。可冷静下来,就会发现不过如此而已。”
“我相信你提出复婚,是经过考虑。”
“但是,这一切只会重蹈覆辙。”
“一个人的成长轨迹会造就性格,这么多年的行为处事,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。”
这几天,楚宁也一直在想,他究竟为什么会提出复婚。
或许,只是天性使然。
或许,只是因为这份例外。
这个世上,有这么多姑娘爱他。优秀能干如苏映意,也为他费尽心思,使出那些不堪的手段。
而她刚巧成了第一个不驯服的人,激起他征服的念头。
楚宁说了这许多话,扬起一抹浅笑,“你也不需要为我改变,还是找一个适合的姑娘,才会幸福。”
“我和你,上学那会儿,就是天生冤家。”
“从前看不惯,以后也一样。”
“就这么彼此厌烦下去吧。”
既然他认为她是讨厌他的,那这样也好。
楚宁深藏在心底的那份情感,早就时过境迁,成为一段岁月里的历史,永远埋葬在那个年少。
他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。
如同平行线,无论怎样靠近,却永远不会相交。
那场一年的婚姻,也只是错误,注定得不到善果。
终于,她迈开步伐,朝着大门而去。
温珩看着她再次转身,那么轻快,那么决然,就像要走出他的世界,自此再也不会拥有。
他无从回答,却只知道一件事。
那是,这许多年来,他从未承认的事。
“没有讨厌。”
薄唇轻启,温珩对着她的背影,犹如看到当年身穿校服的少女,“楚宁,我对你,没有讨厌!”
……
这一刻,温珩突然记起当时还在闹离婚时。
苏映意来公馆找他,就问起过他:四哥,你不是瞧不上她?
她又说:你讨厌楚宁!一直都讨厌她!
曾经,温珩也是这样认为。
那个拿竹条追着他满校园跑的女孩子,凶神恶煞,这样要强,没半点温柔可言。
他应该不喜,甚至不屑一顾。
可偏偏就是她,让他每次入校时,多了几分期待,也多了几分乐趣。不知从何时起,他也开始等候。
就在学校高高的墙头,他等着她出现逮他。
温珩回忆过往,先前未曾破晓的东西蹿出来,原来是这样。
他对她,没有讨厌。
他甚至爱看她飞扬的神情。
楚宁的耳边嗡嗡作响,才刚平复的心绪再次被搅乱。间隔这许多年,哪怕在婚姻期间都不曾拥有的肯定,却突然听到。
太迟了。
早就太迟了。
她没有再说一句,握住门把手转动,扬长而去。
外边,陆医生还在等候,见她出来恭敬呼喊,“宁小姐?”
可楚宁急步匆匆,就像逃离似的。
回廊另一边,则是叶昭赶来。他看到楚宁的身影飞快闪过转角,立马冲进那间会客室。
叶昭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公事,惦记的全是这边。
他朝温珩冷声道,“温总,你今天过来华泰,到底是为公事,还是私事?前者的话,那以后请直接找我!”
“要是后者,我姐没空!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