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珩只在公馆休息一晚。
第二天,就命令司机备车。
荃伯很是担忧,“少爷,您的伤都还没有好!公司的事,有驰烈少爷,还有映意小姐在,您就不要操心了!”
温珩却望着他问,“荃伯,你接她去过翠园。”
荃伯承认,“是这样。”
“周婶又为什么会出现?”
“少爷,这我的确不知情。”
荃伯如实道,“大概到傍晚,映意小姐还一直跪在院子里,老太爷就吩咐我打电话给苏家。”
“周婶就刚巧到来。”
“是夫人请老太爷准许,让映意小姐进祠堂陪伴您!”
听言,温珩皱眉,“是母亲的意思?”
“周婶亲自过来,不会有错。”实际上,荃伯当时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,也感到很诧异。
一向冷僻的温夫人,竟会为一次受罚,特意派周婶来传话。
这属实少见。
温珩没再出声,已然起身。
任由荃伯如何劝说,也没能阻止他出门。
开出公馆后,司机询问,“少爷,您要去哪里?”
“明善庵。”
一月下旬的京州,天气也最寒冷。
司机下车,就赶紧拿出外套,为他披上。
温珩伸手推开。
“这是荃伯特意交待的,怕您再受寒……”司机不敢懈怠,他可是温家继承人,肩负整个家族兴衰使命。
“哪用得着这样小心。”
踏上结霜的台阶,温珩步履平稳。
庵堂里,周婶将他迎进去,“夫人,是少爷来了!”
闭关许久的温夫人,此刻正跪在蒲团上,对着一尊石观音诚心礼佛。她一身素衣,没有半点贵夫人的奢华。
但周身散发出来的典雅端庄,以及那份得天独厚的气韵,足以可见年轻时也是风华绝代的佳人。
温珩站在温夫人身后,久久都没有出声。
直到温夫人将佛经诵完,手中的佛珠也停下了。
“夫人,您慢点。”周婶立即上前,将她扶起。
温夫人回头,望向温珩。
母子两个血脉相连,温珩继承温夫人五官中的艳色,又融合了其父的浓郁舒展。
只是,即便面对的是亲儿子,温夫人都是冷淡的,“坐吧。”
来到外边的厅堂。
他们终于坐下。
周婶沏茶,又关心问起,“少爷,前些日子您受罚,身体都还好?”
“不要紧。”
温珩简单三个字,云淡风轻。
他抬眸,瞧向温夫人道,“母亲,您一向不管闲事。”
那天,她会派周婶去找老太爷,一定不会那么简单。这其中,必然还有他所不知道的隐情。
温珩的凝视,看似温和,实则沉静慑人。
他竟然会这样生气?
温夫人有些意外,“是楚宁,她的请求。”
温珩低声追问,“您为什么会答应她的请求?又或者再明确一些,您和她之间有怎样的交易?”
“只是一年婚约。”
温夫人十分平淡道,“她嫁给你,成为你的妻子。满一年期限,我就会帮她做一件事。”
温珩定在那里。
尽管早就猜到其中关系,可真确实听到后,心里就像是被狠狠击打。
远比落在身上的板子,更沉重百倍。
原来。
她嫁给他,全是另有所图!
……
温珩的声音像是凝结,“她想得到监护权?”
温夫人轻轻颌首。
这一刻,温珩的脑海里浮现起婚后相处时光。
耳边,也回响无数她曾说过的话语。
怪不得她坚决不要孩子,更掐着一年期限不放。美其名曰是为两家名誉着想,更信誓旦旦许诺,自己会净身出户。
所以离婚时,她才会在协议书上那么干脆落笔签字。
她什么都不要。
因为,心之所求从来那么明确。
就是将母亲从霍家接走!
他早该察觉。
在温子程挟持她在仓库里时,她就曾向他开口:温珩,如果我今天没法活着走出这里,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?
那一刻,她求的,就是母亲后半生的平安。
这场婚姻,从一开始,就只是交易。
她会在他手术后无微不至的照顾,在婚姻里百般忍受,也全是因为各取所需。
对他,她从来就没有半点真心!
全是假意!
一瞬间,无数的思绪聚集。
温珩坐在椅子里,一动不动。
周婶只见他脸上神色凝重,比窗外寒霜还要冰冷,“少爷,喝杯茶吧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温珩猛地站起,“母亲,打扰您静修。”
温夫人的目光追着他,就在他跨出大门时,柔声轻唤,“阿珩。”
他停步。
后方,是温夫人一声低语,“这最后的请求,她还是还给你了,让映意去陪你。”
“她对你,没有亏欠。”
温珩没回一句。
高大身影,傲然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