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觉到身后劲风袭来,凤倾城不躲不避,只是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。
她微闭眼眸,眼角有泪滑落。
她从未想过杀他,可他自寻死路,她办法,也拦不住。
嗖的一声轻响,闪耀着银芒的细针没入蔡虎体内。
紧随其后,无数细针破空而来,几乎是一瞬全部刺入蔡虎体内。
而他宽阔的手掌,与凤倾城的后心只有寸许。
他强大的掌风催动着凤倾城厚重的棉衣在风中飞舞。
噗通一声,蔡虎高大的身体摔落在地,一双不甘心的眼睛死死瞪着漆黑的屋顶。
差一点,就差一点,他就可以完成殿下的任务。
可他终究是失败了,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。
只是……
他刚刚听到了什么?
那些事是真的吗?
不,不是真的,他该相信殿下的。
可是,为何,为何他的心这么痛,痛到他觉得他做了不该做的事。
算了,结束了,一切都结束了……
凤倾城没有回头,她不敢看蔡虎的死相。
她从未想过有一天,会亲手杀了自己人。
他明明可以活的,只要他站在那里不动,只要他能看着她离开这间水牢。
又或者他没有起杀心,不在这里催动内力,他都不会死。
可最终,她还是没能留下他。
即便她告诉了他那么多真相,他还是选择相信另一个他奉为主子的人。
萧梓晨,你又欠了我一条命,再见面我们不死不休。
凤倾城脸色铁青,一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。
她迈着虚无的脚步,几乎是飘着出了水牢。
外面慧明轩坐在门边,淡定看着水牢出口,似乎已经成为了木雕。
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,却在看到凤倾城的脸色时,还是微不可见的红了眼眶:“他,走了。”
不知该怎么回答他,凤倾城抿唇压下泪意,轻轻吐出两个字:“抱歉。”
话落,她不敢看慧明轩的眼睛,几乎是落荒而逃,离开了这个她再也不想回来地方。
看着凤倾城狼狈的背影,慧明轩终是落了重生以来最为伤心的泪。
院子内,善远舟扶着受伤的人交给属下,正在跟萧梓战说着什么,看到凤倾城过来满脸得意的笑:“令主,我这次立了大功,救了不少官员和家眷回来。”
凤倾城转身,不想让善远舟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,摆手道:“好,给你记功。”
随即快速往无人的角落去了。
善远舟挠头,对走过来的萧梓战询问:“令主怎么了?怎么看我一眼都不愿意,我好像没做错事吧?”
虽不知发生了什么,但萧梓战直觉凤倾城此时心情不好,伸手轻拍善远舟肩膀:“无事,可能是跟玄武闹矛盾了,我过去看看。”
听到玄武,善远舟眼底滑过精光,像似明白了什么,笑的贼兮兮的:“若是玄武,那就有可能了,也就她能把令主气的跳脚,你都不知道,有一次我见到令主被她气哭了。”
“气哭了?”萧梓战惊讶转头,满脸不敢置信。
倾城那般在乎玄武,还能被她气哭了?
可是想想又释然了,就玄武那个跳脱的性子,别说倾城,就是他都接受无能。
气哭了,也是情有可原的。
因为玄武,两个人并未将凤倾城情绪不对的事放在心上,而是继续安排官员及家眷的住宿问题。
……
庄子主院,一座看上去还算气派的屋子内,摆放了四五个火盆,屋子里热的如同夏日。
张公公不停的给戴御医擦汗,担忧眼眸片刻不敢离开榻上的帝王。
梁帝灰白色的脸色,在逐渐恢复红润,可青色的唇却始终没有好转。
房间里没人说话,安静的落针可闻。
偶尔传来烧炭噼啪声,让人听着心焦。
“出来了。”蓦然间,传来戴御医惊呼的声音。
几位身穿便服的官员挤了过来,眼底满是期盼之色。
但见梁帝鼻子下方,一只肉眼可见的黑色虫子蠕动了出来,却仅仅只是一条尾巴,里面还有多长谁都不知道。
戴御医颤抖着手,抓着镊子想要将虫子挑出来,却不想那虫子十分刁钻,听到动静竟然又往回爬去。
戴御医大惊,用最快的速度去夹虫子的尾巴,可还是慢了一点,只见一只小手比他还快的捏住了虫子尾巴,猛的拽了出来。
虫子破体的一瞬间,梁帝轻哼一声,却并未醒来。
戴御医眼睛跟着一指长的虫子离开,便看到了抓着虫子的人。
“姑娘,放手,快放手,别让它反噬了你,这东西会往你身体里钻的……”他大惊失色,从椅子上站起来,焦急的想要打掉玄武手中的虫子。
玄武蹙眉,压根没把小小的虫子放在眼里,捏着它走到窗口,透过日光仔细打量着在她手里不停蠕动寻找入口的虫子,一双眼睛几乎聚焦在了一起。
善远舟进来,恰好看到斗鸡眼的玄武,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许是被善远舟惊到了,床上的帝王猛的坐起身,只觉一阵天旋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