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?”
吴明轩说道:“她直接来了个先斩后奏,把十首诗歌全都刊登在他们《诗歌月刊》了,然后刚才打电话来给我,对我讲了她遇到你爬山写诗歌的事情,又说不好意思,忘记分给我一两首了……”
“啊?”
林奇目瞪口呆:“我以为她至少会分给你两三首的……吴主编,这事你可不能怪我,我是真没想到,你们这些编辑的心眼一个比一个多,手段一个比一个狠啊!”
“林奇啊林奇,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!”
吴明轩一副深深无奈的表情:“你说你,《明朝那些事儿》写得那么好,那些朝堂争斗、勾心斗角,分析地那么清楚。
怎么到了自己身上,反而变糊涂了呢?
林晚说她会把诗歌给我,就一定会给我吗?
你当时明明已经想到了我,怎么就不能坚持一下,坚决要求把其中几首诗歌留给我呢?
难不成,她《诗歌月刊》的稿费,比我们《文学先锋》更高不成?”
“这我倒不清楚……”
林奇讪讪道:“我们没聊稿费。”
“你连稿费都不问,就把十首诗歌全都给她了?”
吴明轩沉沉地叹了口气:“林奇,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!”
“这……”
林奇挠挠头,想了想,道:“要不然这样,我现在给您写几首,可以吧?”
“这么说,还像句人话!”
吴明轩点点头,道:“跟我来吧!”
林奇松了口气,跟着吴明轩一起来到《文学先锋》编辑部。
“你就坐我那里。”
吴明轩说道,递过来几张稿纸和一支笔,道:“写吧。”
其他几名编辑见状,也都好奇地凑了过来。
在几人的注视下。
林奇的笔落在稿纸上,写出了两个字——儿子。
“儿子,”
“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,”
“我昨夜抱你的梦,”
“和露水一起,”
“还挂在床头。”
“你在离家二十里的中学,”
“我在两千里外的荒山,”
“你的母亲,”
“一位十八而立的女人,”
“被一些庄稼五花大绑在,”
“风雨的田头。”
“……”
“爸爸累了,”
“一步只走三寸,”
“三寸就是一年,”
“儿子,用你精确无误的数学算算,”
“爸爸还能够走多远。”
数句之后。
吴明轩几人情不自禁地齐齐吸了一口气。
眼神之中的惊艳与感慨,难以掩饰。
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日渐苍老的父亲形象。
他的行动越来越缓慢,没有办法像年轻的时候一样,那么快步地前行。
数学是精确无误的,可以算出来很多事情。
可是,它算不出来,这样一个日渐苍老衰弱的父亲,还能走多远。
精确的数学。
在并不精确、随时可能发生各种意外的生活面前,是无能为力的。
一时间,他们的心头,都不禁泛起诸多感慨。
林奇还在继续写着。
“你说母亲是你的牡丹,”
“为了春天,”
“这枝牡丹已经提早开了经年,”
“如今叶落香黯,”
“谁能挡住步步四拢的秋天。”
“儿子,”
“其实你的母亲就是一株玉米,”
“生以苞米又还以苞米,”
“带走的仅仅是一根,”
“空空的秸秆。”
此时。
吴明轩几人的心头都酸涩起来。
眼眶湿润。
一名情绪敏感的女编辑,甚至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泪。
用花来形容女人。
是从古至今,诗歌里面非常惯用的手法。
这并不新奇。
但在这首诗里。
在父亲眼中,他儿子的母亲,他的妻子,并不是一朵牡丹。
只是一株玉米。
牡丹至少还有过鲜艳的时刻,还有过让人艳羡和称赞的时刻。
可他的妻子。
并没有这样的时刻。
正如前面的那几句诗所说的一样——你的母亲,一位十八而立的女人,被一些庄稼五花大绑在风雨的田头。
五花大绑。
这个词,值得他们细细品味。
就再他们的品味和思考感悟中。
林奇写下了这首诗的最后一段。
“儿子,”
“你清澈的眼波,”
“看穿文字和数字,”
“看穿金刚变形的伎俩,”
“但还看不清那些人间的实景,”
“我怕想让你饶过书本看看人间,”
“又怕你真的看清。”
这首《儿子》写完了。
就像是林奇在玉珠山顶写完那首《爱人》时一样。
办公室里,陷入了寂静。
吴明轩他们,反复地看着这些文字,品味着其中的深刻情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