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室的门打开,叶隽背身站在落地窗前,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。
白微时眼里有得意一闪而过,她绕过地上的碎玻璃,走到叶隽身后,柔声道:“谁惹你生气啦?”
叶隽伸手捏了捏眉心,回过头,目光扫过她的脸,眼神锋利无比,这让白微时莫名有些心虚。
他双手插兜,缓缓踱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,手臂搭在沙发靠上,姿态散漫。
白微时也跟着走过来,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。
叶隽的眉眼压得极低,就这样冷冷的盯着她看,看了好一会,缓缓开口,“这些年耍我,耍得可开心?”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白微时心里一惊,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。
叶隽舌尖抵了抵后槽牙,低头轻笑了一声,再抬头,眸子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戾气,“说真话,说不定我会放你一马。”
白微时知道,叶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,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与她说过话,二十多年来,这是第一次。
她微微坐直了身子,手指抓在真皮沙发上,指甲快要陷了进去。
一开口,嗓子有些发干,“是不是蒋蕴在你面前说了什么,阿隽,你与她认识多久,又与我认识多久?你就这么相信她说的话?”
听到蒋蕴的名字,叶隽的心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,有点刺刺的疼。
他眉眼阴沉地看着白微时,露出一个瘆人的笑意,“她说什么我都没信过,我只信你,所以我想听你说。”
“说什么?”白微时的声音微不可查地发颤。
叶隽闭了闭眼,“你当年是不是为了帮我,才与叶凛上了床?”
白微时咬着下唇,几乎快要哭了出来,“阿隽,你非要说这些让我难堪的事情吗?”
叶隽有些想笑,这演技过于拙劣了。
明明知道她在惺惺作态,还做什么在这里与她浪费时间。
他点头,“你不想说这个,那就不说了吧,反正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“阿隽。”白微时像是预感到了什么,尖叫着喊了他一声。
叶隽没搭理她,伸手从桌子的抽屉下面摸了一包烟出来,这是蒋蕴藏的,他一直都知道,只是没有拆穿她而已。
点着烟,猛吸了一口后,他问白微时,“听说你手里有大雷,是关于我的?”
烟雾缭绕中,白微时看不清他的脸,但是对他口中说出的话,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她身子晃了晃,大口呼吸了几下后,稳住情绪,“是她告诉你的?”
叶隽笑,手指捏着大半截未燃着的烟身,朝她摇了摇,“你时间不多了。”
白微时知道他的意思,只给她半根烟的时间。
不行,她绝对不能承认,这都是蒋蕴故意设的圈套,诈她的,只要她不承认,又没有证据,叶隽最终还是会相信她的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”白微时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。
“不知道我在说什么?”叶隽口中缓缓吐出烟圈,“那我说,你听?”
他手指夹着烟身,朝垃圾桶里点了几下烟灰,嗓音森冷地开口,“你口中的,与我有关的大雷,是那份官方授权书上的签字吧。”
听了这话,白微时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,那时,项目要从银行融资,官方授权书上还缺一个重要官员的签名,当时那官员还在国外,短期内回不来,叶隽便叫人做了一个假签名和印章,这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。
白微时急忙表态,“你放心,为了你,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叶隽吸了一口烟,烟头已经燃烧到烟蒂的位置。
他将烟头弹进垃圾桶里,双臂伸展搭在沙发靠上,无所谓地道,“你还不知道吧,那个高官从国外回来后,我立刻就找人重新签了一份,所以,现在那份存档授权书上的签名,是真的。”
“啊?”白微时张大了嘴巴,她以为,即便是叶隽不站在她这一边,这个秘密会是她的最后一道保险,她还可以拿来威胁他。
现在,这重保障也没有了吗?
叶隽看着她的表现,心中已然明白,蒋蕴没有骗他。
这个所谓的雷,如果不是白微时告诉叶凛,没有人会知道。
所以,骗他的人是白微时,把他像耍猴一样耍了二十多年的人也是白微时。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