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晚简单地画了个妆,便安静地坐在房中任由村中陆续过来的妇人观赏。 时不时有面带笑意的婶子出入。 他们没有一个空手而来的,不一会儿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变得丰富温暖起来。 桌上的油灯变成了红烛。 挂着红绸花朵的崭新木盆中装满了五谷,以及当季山中的各种果子。 几个红色小包袱堆在床头,姜晚好奇本想要打开看看却被一个眼疾手快的婶子拦住。 “现在可不能看,等夜里再看。” 姜晚哦了一声,心思通透。 古代女子成婚一般都会由母亲或者乳娘交代同房之事。 眼下她无父无母也没个长辈在身边,想来这些婶子寻了些好东西塞在里面。 如此想着姜晚就更好奇了。 趁着婶子出门,她盯着那六个红包袱根本忍不住。 趁着没人,手速极快地拆了一个。 这个包袱之中是两身夏衫,正是眼下季节可穿的。 料子是很薄的锦缎,村子里的姑娘就算是成婚也不会备这种东西。 一是价格太贵。 二是家家谁人不做农活?在地里走一遭必然挂丝儿。 而且看那淡雅的颜色,想来也是晏珩一并买回来的成衣。 姜晚没忍住又打来了第二个包袱。 这次她看到了两双绣鞋。 她继续拆。 大红色的寝衣,和两件交颈鸳鸯的肚兜。 嗯。 大红色的。 姜晚手指捏着那肚兜在面前晃了又晃。 所以,晏珩是如何顶着那一张冷脸将这玩意儿买到手的? 就…… 挺好奇的。 连续拆了五个,都没看到她心中幻想的小黄本。 这包袱里装的都是平日里所用之物,倒也没什么可回避的。 难道是自己脑子里黄色废料太多,相差了? 姜晚又抓过最后一个包袱来,这包袱看起来是六个中最小的,可姜晚没想到却是最重的。 里面包着一个木盒子,木盒子十分精致,上面雕着鸳鸯戏水的图案。 或许在这里面? 姜晚满怀期待地将其打开,本以为会看到一本精致的小册子,却不想里面摆满了一排排胖墩墩的小元宝。 小金元宝。 姜晚一时间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。 看着那一个个肚圆腰丰可爱至极的金元宝,嘴角忍不住的上扬。 这个人啊,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这么多的? 一场本只是告知相熟之人的通知,为何就变成了这有模有样的婚礼了? 虽然没有看到小黄本姜晚颇有些失望,但谁又会去嫌弃这些胖墩墩的小元宝呢? 她将小包袱一个个绑好,放回原处。 再合上木盒时,隐约看到元宝缝隙之中,似是放着一本书…… 书! 没姜晚将小元宝拿出几个就看到一本崭新的黄皮小册子。 在翻开的瞬间姜晚差点没笑喷了。 两个简笔画小人交叠在一处,就,怎么说呢? 除了好笑,完全看不出任何引导作用。 她又翻了几页,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晏珩来。 一时间竟也从心底里泛出几丝羞涩来。 耳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,姜晚赶忙将小册子塞了回去,胡乱将木盒盖住又将那包袱打了个结。 “哎呀,堂堂郡主成个婚竟如此潦草。” 时荷双手环胸,身形娉婷的从屋外走了进来。 没了老肖这位大小姐似是瞬间满血复活了一般,若非她依旧包着半张脸,姜晚甚至以为自己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侯府小姐。 “潦草什么?我嫁的人可不潦草。” 姜晚一刀捅过去,直接命中靶心。 时荷闻言直接气了个倒仰。 她咬牙道:“就你,也配得上我堂哥?做梦去吧。” “若非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又怎么会同意这婚事?” “等再过上几个月,你与我又有何异?” 眼看姜晚沉了脸,时荷又凑近几分: “而且,我堂哥可是姓时,他今日与你成婚都用的假名字,你也不想想是为什么?” “如今老肖死了,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,我依旧是安南侯府的大小姐。” 她一边说着摸了摸自己受伤的侧脸,脸上阴沉一片。 “这也不要紧,听说当初红云观有一种雪肤膏,祛疤好的很,我还会变成之前的我,而你……” “寡妇……啊!” 时荷话还未说完,脸上裹着的布巾被猛地撤掉。 她回头就见何莲站在她身后,手中握着那布巾一脸怒意地盯着她。 “好啊!我就说咱们寨子里也没有这等没教养的贱人!竟跑到人家新娘子屋里大放厥词!” “我说妹子,你今日才死了丈夫你忘记了?” “不回屋子里黯然落泪,来这里作甚!” 说着随手将那布巾扔到了屋外。 “你!你敢对我动手!”时荷看到何莲的时候眼睛都直了。 她脸上的伤口被大夫缝了针,一直用草药呼着。 此刻突然曝光,只能看到绿呼呼的一团中狰狞的蜈蚣状的伤口。 时荷整张脸都是扭曲的。 她大叫着随手抄起屋内的小凳子就要向何莲砸去。 可小凳子刚举起来就僵在了半空。 姜晚牢牢抓住那凳子腿儿,没有丝毫犹豫的抬脚直接踹在了时荷屁股上。 将人踹了出去。 时荷压根都没想过姜晚会动手。 她午后睡醒听到外面热闹才知道时晏和姜晚要成亲了! 在看到那家家户户忙碌着挂红绸,杀鸡宰羊的时候,时荷那原本因为老肖的死而生起的愉悦心情瞬间碎得一塌糊涂。 二哥怎么能成婚! 怎么能跟姜晚成婚? 只是想到姜晚那丫头会进入侯府,成为正经的安南侯府世子夫人,她就觉得整个人都天翻地覆的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