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珩在看到那驾马而来的身影时,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。 可下一刻,四目相对,他就明白,这不是梦。 抛下一开始的打算和计划,直接将人圈进怀中再次返回。 此时,马背上,坐在他胸前的便是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。 多日以来的思念,在这一刻却仿佛完全卡住了,让他大脑空白。 以至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。 姜晚也没想到,两人的见面会如此“仓促”。 可在看到依旧站立而行的他时,心中那些煎熬和担忧也化为了无形。 马儿在魔鬼城中心地带停下。 两个刚从掩体内爬出来的人看到晏珩两人回来,瑟缩了下。 下意识想要摸腰间的长刀,可手摸过去才想起来,为了固定掩体,他们早就将长刀做钉子固定在了地面之上。 “时……时将军。” 其中一人有些结巴地叫了一声。 时晏没有理会两人,他翻身下马,伸手将姜晚抱了下来。 那人见到又多了两人,也颇为不解。 因为就在刚才,这两位爷说是要离开的。 他们本以为不多久这两个也就如同其他要离开的那些兄弟一般,会被外面的恶鬼撕碎。 可这两人不但囫囵个儿的自己回来了,怎么还带回来两个? 其中一个黑道全身上下只能看到两个眼白的家伙,抬手指了指掩体之下,“姜……姜将军还没休息……” “你……” “废话那么多呢?该干嘛干嘛去。” 陈瑜从马背上翻下来,抬手冲着那两人挥了挥。 姜晚从没见过陈瑜如此匪气的一面,围巾下传来清朗的笑声,“陈瑜哥,这兵没当几日,怎的沉稳的性格都给当没了?” 陈瑜抬头挠了挠头,“还不是被那群兵气的,我若不这样他们每一个将我的话放在耳中。” “凶一点,才有人听不是。” 陈瑜能见到姜晚高兴得很。 他看了一眼姜晚马儿两侧的布囊,问道:“你怎么跑这里来了?这也太冒险了。” 姜晚也反问,“你呢?不是去了北边,怎么和晏珩在一处?” 两人在这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。 晏珩安静地站在一旁,目光却从没从姜晚身上离开一分。 他颇有些嫉妒,这丫头到了这边还没和自己正经说过一句,怎么就和陈瑜那小子话那般多呢? “将军。” 陆远走到晏珩身边,轻声将这几日外面的情况说了,最后问道:“您这边呢?可拿到什么消息了?” 问完半晌没有得到回应。 陆远看了他两眼,见这人依旧一脸淡定的站在远处,还以为对方没有听清,就又叫了一句。 “少将军?” 可这一句刚叫完,就发现那原本站在原地不动的人,突然几步向前走去。 他站到姜晚身边,道:“姜镇还活着,你要不要见见他?” 姜晚回头看向晏珩问:“我都到这儿半天了,他既然不出来怕是已经困难到出不来了吧?” “既然人都不行了,见不见到也无所谓。” “姜晚。” 姜晚话音刚落,那几乎已经被黄沙掩埋的掩体下传来一个模糊沙哑的声音。 姜晚垂目看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。 而后,她就看到那掩体动了。 被骨刺和长刀固定的顶棚被推动,上面浮动的沙石向两侧倾倒。 一只枯木般的手从下面伸出,然后,是另一只手在抓住那掩体的顶棚,一个用力便整个掀了开来。 这个对于姜晚来说,算不上合格的父亲,直立站起身来。 外面的光线,几乎让他睁不开眼,可他还是看清了站立在外面,虽身为女子,却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弱小的人。 作为一个父亲,无论配与不配,他都不想要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。 他努力想要站直身体,可到底没有成功,一只手堪堪扶住坑壁才勉强支撑。 在掩体下,那看不见的地方,姜镇站立在地面上的只一条腿。 “你来了。” 他望向她,见她身旁没有其他熟悉的身影后,道。 姜晚看着这个不过月余不见,却已经面目全非的男人,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。 听到他问,她道:“我并非来寻你的。” 不知为何又补了一句,“姜临也来了,他倒是担心你得很,只不过运气不太好,刚到域南关就被傅离关了起来,倒也没办法前来解救你。” 那两个跟着姜镇而来的亲卫见状,赶忙走了过来。 可他们并没有伸手去将这位将军拉住那沟壑。 让他以最体面的状态去面对自己的孩子,而是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那被掀开的衣衫和战甲放置到一旁,口中还嘟囔着,若是不想在里面待着趁早滚蛋。 这魔鬼城就是一处被诅咒的地方,谁出去谁死,他们还不想死云云。 姜晚见过最多的便是人性。 对此不以为意,可到底垂头和人说话也颇累。 她干脆直接坐在黄沙地上,与姜镇平视。 荒漠之中的风渐渐小了下来。 而这魔鬼城内几乎风平浪静,没了黄沙肆虐,姜晚早就将绕在头上的纱巾扯了下来,给脸透气。 她平日里的防护得好,几日在这荒漠之中行走,倒也没有什么改变。 一张小脸依旧水嫩白皙,唯一一点便是消瘦了些许。 那是没日没夜的赶路磋磨的。 姜镇看向姜晚的目光像是凝聚了光亮,眼前的女孩似是慢慢的成长,几个岁月后,她长成了与她母亲一般的模样。 可他不敢多看,这个念头刚刚闪现又被收了回去。 他道:“那是个好孩子。” 姜晚点头,对此表示同意,“的确不错,跟了你……可惜了。” 姜镇突然道:“你可愿将他视作弟弟?” “我疯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