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垣城外。 三人骑马并行。 姜临犹豫了很久询问道:“郡主,你如何能确定那些人真的会投军?” 姜晚在将人交接的时候,都给当地的官员留了话,若是他们想要戴罪立功,就去域南关御敌。 到时候不但会免除他们作为山匪祸害一方的惩罚,甚至答应他们不以出身论英雄,只要有军功必然让他们能在军中有一席之地。 只是这一路走来,他们大大小小的山匪抓了不少,但也不过数百人众。 人少得可怜,听完姜晚这话且有反应的人更少。 可姜临不知为何,就感觉姜晚身上有这样一种魔力,让他信服,并坚信她这样做绝对有这样做的道理。 “为何需要知道?”姜晚反问。 “我只是通过他们将镇南军重建的消息散出去罢了。” “那次捡到你后我就发现,这灾区山匪虽多,但多数还算留有人性,他们只抢财物却不伤人性命。” “后来在几次遭遇山匪后,我也发现他们多数人其实并非普通百姓,无论是动手还是偶尔体现的谋略,都是普通百姓做不到的。如此我便觉得他们其中必然有退役的军人,亦或者擅长此道之人。” “陛下虽然重建了镇南军,但消息主要传递的是那些拥有镇南军将领的卫所。” “而散落在民间的将士,亦或者少有进城的乡村都缺乏这些消息的传递。” “如今各个城镇粮食都紧缺得很,监牢断然不会养这一群人。而且他们的确也并未伤人性命,关不了几日便会被放出来,只要这群人之中有一位曾经的镇南军,那他就会想办法将消息传递给自己的战友。” “我只是想要这千分之一的几率罢了。” 姜临一脸惊愕,他诧异道:“南边当真已经艰难到如此地步了?” 姜晚笑了,“你以为呢?” 说完,手中马鞭抽在马屁股上。 马儿嘶鸣前行。 …… 南垣县外,北城门处。 三人还未走近就看到城外站着不少人。 只让姜晚奇怪的是,那些人虽然如同护城的巡卫一般站在各处,可各个模样都着实不大好看。 身上都是布衣也就罢了,还有几个打了补丁。 若仔细看,那城门左边的一个右手拿矛,左臂袖口空空荡荡。 左边那个虽然双臂齐全,但少了一只眼睛一只耳朵,那挂在头上的疤瘌若是再深一点,怕是要将其半个头削下来。 唯一一个看似正常的,身前摆着一个桌子,他端正的坐在那里,应该是负责检查通关文牒的。 自从姜临入团,交涉的事情姜晚已经不再做了,她与姜游一人牵一马,跟在姜临身后。 姜临见了这个场面,心头也是一紧,瞬间明白了姜晚之前,那所谓千分之一的担忧。 他走到那端坐在桌后的人面前,拿出自己的文牒来。 “我们三个要进城,还有镇南军如今如何了?域南关如何?” “姜镇将军可回来了?” 那人听到姜临问得如此着急,抬头扫了他一眼。 淡淡道:“姜将军?被野外的狼叼了去了吧……” “你!” 姜临没想到会换来这么一句,几乎要气急。 他抬手一把抓住那将士的脖领,手指用力几乎要将人提起来。 可下一刻,他突然察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。 姜晚微微用力,将他抬起的手按了下去。 她目光下移,示意姜临看下面。 姜临心头还憋着一股气,目光却已经顺从的下移,在看到对方那挂在椅凳上,空空荡荡的裤管时候,突然那股气泄了个一干二净。 原本站在城门口的两人打算过来,却被那失去双腿人抬手制止。 他挥手打开姜临的的手道:“南垣城闭城,只出不进。” 姜晚从姜临身后站出来,“我们是来参军的。” 那人眼中划过一抹惊愕,目光在放到姜晚身后那身高还不如马高的姜游身上时,突然嗤笑了一声。 “是来送死的吧?” “镇南军虽然缺人,但不收孩子。” 姜晚摇头,“参军的只有我和他。” 她指了指姜临,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臂,“练武的,有两下子。” 又道:“我们兄弟本就是南垣县人,如今回乡自然是要做贡献的,不然如今所有人都巴不得往外逃,哪里肯回来找死呢?” “您看下我给您的文牒,上面写的清楚。我们是南垣县下临溪村的,年前逃难离开的。” 那兵士果然打开文牒看了一眼,上面写清楚了姜晚和姜游的名称。 只是如今后面又加上了姜临的名字。 虽然有些突兀,但足以以假乱真。 “你们可以投军,但孩子不成。” 姜晚没想到对方还挺有原则,又道:“我们一家只剩下我们兄弟四人,将他留下他也无人照料。您放心我们会在城中给他寻个住处,然后再去军中报道。” 她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来,放到了桌面上。 那人一看就要瞪眼,姜晚大方道:“我知道南边战事紧张,军中缺衣少食,我们兄弟三个能做的不多,只想着给军中添一件衣,添一件兵器。” 那兵士原以为眼前这气质非凡的少年,打算贿赂自己。 但是又一听她的话,瞬间心头酸涩起来。 他们是上一次战役退下来的兵。 原本成了这副残躯已经算是废人了,可如今南垣城内没了县令,那些手脚健全的城卫又多数被拉到了域南关去。 唯有他们这些退下来的残躯能在这城门外顶一顶。 可同样的,身上没有一件甲,武器也都是自制的劣质品。 眼前这少年年岁虽然不大,但确是个明眼的。 而且举止气度不凡,他目光再次投像那文牒。 看着三个人名字前的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