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民间郡主,也开口要封地,这……” “刚刚她还言要舍了域南关,此时为何还要那边的封地?这样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?” “小小女子,也妄想享皇子、王爷的礼遇,这不止是痴心妄想,是自大!狂妄!” …… 姜晚从御书房离开的时候,里面还是寂静一片,可当她走出数十步后,那原本安静的大殿突然炸了锅。 姜晚一脸平静,将那些谩骂扔于身后。 “郡主留步!”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姜晚顿步回头:“柳公公?可是陛下还有事儿?” 这柳公公原是先帝身边王公公的干儿,先帝薨逝,王公公借机告老。 这徒弟就顺势坐上了太监总管的位置,不过看他平日里和程鸿岩之间的交流,瞎子都能明白他是谁的人。 不过这太监做人还算圆滑,姜晚每次入宫都殷勤得很。 “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,陛下想要留您用晚膳,奴才这就送您去陛下寝宫,顺便再去御膳房加几个您爱吃的菜。” 姜晚本就没打算走,顺势应了任由那太监倒着小脚在前面带路。 她悠闲跟着向后面走去。 皇帝年纪小,又因之前冒牌太子被毒杀之事,是以桑儿身边伺候的人很少。 除了外面负责洒扫的宫女和负责守卫的侍卫,偌大的寝宫里颇为冷清。 姜晚见到郭氏的时候,她正指挥着一个小太监在院子里摆弄花草。 原来已有老态的郭婶子此时完全变了副模样,她发髻比之在清和园的时候更为整齐,一身最高嬷嬷制式的宫服整个人都挺拔了不少。 想来这皇宫的饮食也颇为养人,不过几日不见,姜晚竟又觉得这老婶子年轻了些许。 说起话来底气十足,举手投足已经有了几分大嬷嬷的威严。 那小太监被她指挥着将满院子刚发了绿枝的花搬来搬去毫无怨言。 “郭嬷嬷。” 俏皮中又带着几分玩笑的声音一响起来,郭氏就知道是谁来了。 她人还未转身,就又指挥那小太监道:“你就按着我说的放好就好了。” 说完快步走到姜晚身边,一把抓住她的手:“你可算想起来进来了,我这想出去都出不去,快要急死了。” 姜晚被她拖着走,见其紧张的模样还以为这宫里发生了事儿,一时间也严肃起来。 问:“怎么了?是有人要对桑儿下手?” “可不敢再桑儿桑儿的叫了,如今陛下小名叫麟儿,我们得叫陛下。” 姜晚见她还有心辨别这个,便知道她口中的着急怕是也含着些水分。 “他如今不过是个见习傀儡皇帝,就这咱们就叫不了小名儿了?那若是以后亲自执政,手中握了权,咱们是不是每次见了他都得跪着回话?” 姜晚本是打趣一下,却见郭氏颇为严肃的点头,“那是肯定的,天家威严,理应如此。” “噗!” 姜晚忍不住发笑,她道:“我可不行,所以还是早早离这皇宫远些,省得别人知道桑儿叫我娘,还让我这个娘跪他。” “别胡说!” 姜晚此话一出,郭氏突然紧张起来。 她轻拍了姜晚一下,将她拉进了自己居住的厢房之中。 “最近宫里那位掌权的静妃倒是常来,关心下陛下的生活起居。” 姜晚:“这不是挺好吗?那静妃本就是程首辅的胞妹,想来是真心对陛下的。” 又问:“你刚刚那么急找我说什么事儿?” 怎么眼下又不急了的样子…… “就是这事儿。”郭氏没觉得高兴,反而脸上带了一丝忧虑,“这静妃看起来却是个好的,她过来也少有颐指气使的时候,对这殿里的下人也有温柔以待,甚至常常给予赏赐。” 郭氏说着将她妆台上的一个木匣子打开。 一时间里面流光溢彩,珠光宝气很是晃眼。 “你看,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。” 姜晚:“这都是静妃赏的?” 郭氏点头,脸上没半点喜色:“我这人爱多心,受不了这平白无故的奖赏。” “虽然她每次都以照顾陛下有功做由头,可这短短几日就赏下如此多的东西,是不是也太过了?” “而且不只是我,元娘那里也得了不少,只是我们两个心中都没底儿,也都没敢用,就这么收着。” 姜晚点头。 心中也觉得事情怪怪的,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怪。 就听郭氏嘟囔:“都说咱们国库空了,那南边的难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春收。只是这一匣子东西,怕是能保两个大村子两三个月的口粮了。我是真想将他们都送出去,可又明白送不得。” “心中也是日日惴惴不安。” 郭氏道:“你说,她若是想要让我做什么事情,直说就是,我能做便做,做不了回绝就是了。” “可她就是什么都不提,难道这宫里的贵人当真钱多烧的?每日不散出些去就心里痒痒?” 姜晚摇头,问道:“那淑妃呢?” 先帝本就不爱女色,宫中妃子又少。 自从那娴妃被处死后,后宫也就剩下这两位。 静妃执掌后宫诸事,而淑妃便是张承铭的姐姐。 也许也是后宫人少,据说这静妃淑妃两人的关系十分不错,常常相伴打发时间。 姜晚本以为这位也会时不时来问候一声,却见郭氏摇头, “没见过,我自从跟着陛下来了这边,一次都没见过那位淑妃。这人好似就不存在一般,无声无息的。” 姜晚也是满头问号。 可见郭氏那忧心忡忡的模样,拍了拍她的手道: “婶子不必焦虑。” “那静妃乐意赏赐您就收着,如今这样放着不动也好,若是后面她提出什么要求,觉得难办就将东西一并还了拒绝即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