域南关,戍边军的大营中,姜镇坐在上手。 下面是数位常年驻扎域南关的将领,只是此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颇为凝重。 明日便是蛮子来迎亲的日子,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丢了新娘,任谁都紧绷着一颗心。 原本那南良王暴毙,若是黎国皇帝以此拒绝这荒诞的和亲倒也算了。 可自家皇帝也是个心黑的,完全不顾这女子的死活,硬是让姜镇将人带来。 结果呢? 这女子可是安南侯府的小姐。 是当初镇南军统帅的孙女儿,这人到了域南关若是没人跳出来解救,那才有鬼。 虽说先帝薨世,新帝不过是个稚童,可他们在意的又怎么会是这稚童。 而是稚童身后的程鸿岩,是那群握着笔杆子挥斥天下的内阁文臣。 若明日南良以此为由,伺机发动战争从而破坏这几个月来的安宁。 这域南关里的每一位,怕是都难逃罪责。 “不然咱们随便找个女人嫁过去?这安南侯家的那位大小姐也并非倾城之姿,咱们若是不说那群蛮子还能认出来?” 其中一个面色赤红的将领一拳砸在桌子上。 “平白让普通女子为之受过,你怎么想出这个没脑子的主意的?” 一个面白须长年纪颇大的男人讽刺道, “再说了,当初那乞颜古力与乞颜文可是当众点的人,你觉得他们当真会认不出?” 红面将领被一句话怼得说不出下文来。 倒是他身边一个同样虎背熊腰的大汉,趁机道: “老焦,我听闻那乞颜古力当初点安南侯府的这位,是为了替那位嘉兴郡主出气?而且,这乞颜古力一开始看重的可是那嘉兴郡主。” “如此,若我们能想办法让那嘉兴郡主……” “砰!” 此人话还未说完,上首传来砰的一声。 姜镇挑了挑眉,将手臂从桌上抬起,轻轻擦了擦振散出来的茶水。 “嘉兴郡主为国忧,为我们这些戍边的战士忧,不但发明可放多月不坏的列巴作为军粮。还研制出酒精来,以保我们受伤战士的存活。” “如此之人,应是我们作为将士感激膜拜之人,而非是让她一个女子为我们这等人犯的错,而承担后果。” “而且,这蛮子当初求和是为何?你们谁人不知?” “若当真让嘉兴郡主成了那南良之人,到时候蛮子的长矛可就直接刺穿咱们黎国的心脏了。” 众人哪里不明白。 一时间都心中嘁嘁,倒是有些奇怪这个平日里蔫声不语的暂代统帅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了。 而且若说丢了和亲对象这事儿,担责最大的人便是他姜镇了吧。 姜镇道:“当初就算没有时荷与嘉兴郡主争执一事,那乞颜古力怕是也会选择时荷。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安南侯府的小姐。是老侯爷的孙女。” “将她带来,不过是挑衅流落军中的每一个老镇南军人。” “她今日不被劫,明日也会,就算咱们自己人不劫那蛮子也会。” 那被叫做老焦的白面瘦脸的将军,轻轻摸了摸胡须。 “这一仗看来避不开了。” 老头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巡视一圈,突然问道: “傅离呢?” …… 傅离在看到从马车上滚下来的郑廉时,先是愣了下,而后就是狂喜。 他面色狰狞地将那个气都倒不出来多少的文弱文臣,一把扯到了校场,直接挂到了木桩上。 一把短刃直接刺进郑廉的后领,将人钉在了木桩上。 郑廉当即就吓尿了。 黄汤顺着裤脚流到黄沙上,被瞬间吸附。 袭辛站在一旁几次想要伸手拦那么一下,可几次伸出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。 傅离发泄够了,看着被堵着嘴巴,泪眼婆娑的陈廉,一把将他嘴上的抹布扯了下来。 “你若是叫,若是哭,我就一刀子攮死你。” 陈廉原本蓄力的哭嚎瞬间卡声,被收回了嗓子里。 “你小子不错啊,怎么把这躲在壳里的乌龟给捉出来的?” 若说这域南关最痛恨陈廉的武将,非傅离莫属。 当然,当初域南关统领早就在蛮子破关之时,与关共存亡了。 也只有他这个滑不留手的眼看势头不对,这才向后撤兵,虽然好歹抱住了自己不少兄弟,但本以为能借机依靠的南垣城,却将他们卖了个干净。 若非他机警怕是会直接被这老货拎去给蛮子做投名状。 可后来呢,和谈开始,他虽然暂时能回到域南关,但到底处处受到南良的掣肘,以至于军营都要搬到这鸟不拉屎的偏僻之地。 而这老货,却全凭拍蛮子马屁,在这南关之地混的风生水起,大有成为地头龙的架势。 他几次入关也曾找过这小子晦气,可到底不是孤寡一人,身后牵扯甚多,没办法一时愤慨就将人绑了。 眼下傅离虽然不知道这袭辛是哪根儿筋搭错了,将这人捉来。 但这一顿气不出白不出,若是将人玩死了就往这荒凉大漠之中一扔。 不消片刻就被狼群秃鹫分食个干净,连毁尸灭迹都省了。 陈廉痛快多了,只觉得胸腔像是泄了多年挤压的一口气,看向袭辛那张胖脸也不觉得讨厌。 “不……不是我。” 袭辛赶忙摆手,顺便向后退了两步,将身边一直沉默不声的人让了出来。 傅离似是这才看到这人一般,他晃了晃头,“这位?” “好久不见,傅将军。” 晏珩开口,将头上的布巾摘下,露出一张消瘦却英俊的脸来。 傅离明显愣了一下,脸上先是闪过惊愕,那捉弄陈廉时的快感,瞬间消失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厌恶。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,“是啊,好久不见。” “小将军倒还硬朗。” 晏珩勾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