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南候府后院的一间厢房内。 姜灵刚刚喝完姜汤躺下不久,突然想起还未向继母解释落水缘由。 虽然头脑发胀,却依旧掀开被褥起身。 在成为姜镇女儿的这几个月里,表面上她从一个农女飞上了枝头,成了小姐。 穿金戴银,呼奴唤婢的好不富贵。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与姜家大房其他受到姜镇庇护的兄姐相比,她是那个唯一过得忐忑,不易的。 孔翎并不是个好相处的,饶是姜镇在时,她也从未待她亲近过。 虽说她年纪到了也已谈婚论嫁,但在未出阁之前,她依旧要侍奉继母,不敢怠慢。 如今无故落水,与其让流言蜚语先一步进入继母耳中,不如她主动解释。 “翠儿。”姜灵对着屋门叫道。 “翠儿,你来一下。” 叫了几声不见人回应,正待她打算起床的时候。 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。 “翠儿,你去与娘亲说一声,我……” 她话还未说完,就愣住了。 来的人并不是翠儿,而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陌生女子。 那衣裳看起来是府中人的,可却并非丫鬟的衣衫,似是年纪大的婆子穿的。 她瞬间警觉起来:“你是谁?” 姜晚给了姜灵一个大大的笑容,“千金小姐,您是需要什么服务?热水?暖袋?还是按摩?” 说着,伸出双手在身前做握爪状。 姜灵有些懵,而且,她看眼前这丫头,越看越觉眼熟。 尤其是笑起来时,嘴角上两个浅浅的梨涡,让她头皮发麻。 “啊!!” 只是一瞬,姜灵突然大叫一声从床上翻了下来。 而后四肢并用,向后退去,如同躲避洪水猛兽。 屋内放着好几个炭火盆,将整个厢房烘得暖乎乎的。 姜灵身上只穿了中衣,此时衣衫散乱,露出了里面淡粉色的荷花肚兜来。 姜晚看着那密实的针脚,勾起嘴角:“不错嘛,自己绣的?” “你!你要做什么?” 姜灵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,一脸惊惧的望着姜晚。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? 她怎么会出现在安南候府! 她是从哪里来的?她真的是姜晚吗? 无数问题在姜灵脑海汇聚。 最后只汇成两个字,完了! 完了! 站在门口帮忙望风的时钰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,正眯眼偷看。 见到这一幕时,不由得咬紧了拳头。 尼玛,这也太!流氓了吧。 难道姜晚见这姜家女儿,是因为看上对方了? 求而不得,所以想要霸王硬上弓? 这样的人,世子怎么会与他是朋友? 时钰越看越觉自己猜中了什么,别的不说,自己可是安南候府的奴仆。 如今将姜晚放进来,欺辱自家府里未来的主子,这叫什么? 若姜晚真的是流氓恶霸,那自己就是帮凶,是猪狗不如啊! 正待他要化身正义,进去阻止姜晚时候,身后传来了张承铭的声音。 “哎,那个世子的仆从,你见姜小公子了吗?” “没……没呀!”时钰狂摇脑袋,跨步将身后的窗户挡了个严实。 张承铭:…… 当我是傻的吗? 他几步走到时钰身边,一把将时钰扒拉开,就向窗内看去。 只见一个貌似姜晚的姑娘,正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扑在地上柔弱无依的姜家女。 “这……这是……姜公子?” 张承铭以为自己看错了,又仔细打量一番,“他……他是女子?” 可下一瞬,张承铭自我反驳,不对! 这坐姿,这一脸淫笑的模样,分明是个男扮女装混进人家女子闺房的淫贼。 可姜晚饶是一副淫贼模样,也让张公子瞬间心脏狂跳,血压升高。 有那么一瞬间,他特别希望,姜晚就是女子,如此他家也不必绝后了! 张承铭双手紧握,隐忍、克制到眼圈发红。 被张承铭这么一打岔,时钰破门而入的想法也冷却了下来。 而且,此时的姜晚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,她就坐在那里,带着十足的压迫感盯着地上那个满脸惊恐的柔弱小花。 时钰小声问张承铭,“你看他们两个长得是不是有点像?” 张承铭:“哪里像?” 地上的哭的梨花带雨,椅子上的笑得阳光灿烂。 像个屁! 姜晚十分满意姜灵的反应,她问:“怎么?不敢置信?还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?” 姜灵整个人都在哆嗦,“你,你要干什么?” “没干什么啊。”姜晚一脸委屈模样,说出的话却让姜灵如坠冰窟。 “我就是特来告诉你,我还活着,活得好好的。” “从今天起,你每夜都会做噩梦,梦到你身上的皮被扒了。” “未婚夫没了。” “荣华富贵没了。” “甚至你一家子想要弄死我的事情也会被姜镇知道,到时候怕是连命都没了。” “怎么样?惊不惊喜?意不意外?” 姜灵在发抖。 她牙齿打颤,双手几乎支撑不住身体,整个人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。 她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。 仿佛被逼入绝境的兔子,她余光扫向身边的炭盆。 红炭闪着灼热的光芒,姜灵没有丝毫犹豫,突然抄起炭盆向姜晚泼去! “去死吧!” 只要你死了。 没了这张脸。 就只有我是姜晚了!!! “我靠!” “我的天!” 张承铭和时钰吓了一跳。 两人毫不犹豫地破窗而入,待身体与地上滚了一圈站定后,就看到姜晚不知合适走到了姜灵面前,手中拎着椅子,猛砸在姜灵后脑上。 那姜灵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惊惧,晕了过去。 “搞定!”姜晚扔掉手中木棍,轻轻拍手。 时钰两人同时看向姜晚一开始所做的位置,那里什么都没有,姜灵泼出去的红炭不知泼向了何处,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两人对视一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