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晚颇觉暖心,忽地想起自己昏迷前跳得欢实的孙氏,问道:“孙氏呢?后面可有再来纠缠郭婶子?” 晏珩听到姜晚问这个,一时间眼情绪分明。 他有些无奈的摇头,“不曾。不过……” “什么?” “你可记得马六?” 姜晚想了下问,“那个抓了郭婶子的人贩子?” 晏珩点头,“真是,如今那马六带着茶棚二十多个汉子,就住在这林子外,孙氏与他们一起。” “同样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人。” 姜晚露出不解,听他这个意思,那人自己也认识? “就是在地鸣山庄,你救下的那个侍婢。” 姜晚歪头想了下,“那个叫元娘的?” 晏珩点头,亏她还记得。 姜晚突然一拳砸在了手心,“我就说,当时咱们绑那马六的时候他身上可是没有武器的,我绑得可不松,他自己逃走的可能性很小。但是还觉得是不是被地鸣山庄的人带走了。这下一想,那元娘从温泉池子出来,岂不是刚好能遇到那马六?” “她就将人给救了?” “这丫头岂不是又入了火坑?” 晏珩轻哼一声,“对她来说不见得是火坑。那元娘不简单,懂得些岐黄之术,带着那些流民入山采药,虽有人染病,却控制得极好,是这些难民中唯一没有死人的聚集处”。 “而且,那马六待她极为恭敬,不似有为难她的样子。” 姜晚点头,“这是混成头目了?不过她既有一技傍身想来也不会吃亏,能被那群人尊重是她的本事,至于是不是与虎谋皮,与我们倒没多大干系。” “只要孙氏别来找婶子晦气就得了。” 人各有志,姜晚倒不觉得那元娘与马六这种人混在一起有什么不妥。 若是沦为玩物是她自己选的。 若是成功驱使这些人为她所用,也是她的本事。 姜晚将眼下的情形了解了个透后,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。 想到这几日自己昏厥这,郭婶子和姜游小桑儿他们还能过得这样安全舒适,全赖眼前这个人。 一时间,对晏珩的好感蹭蹭上升。 两人都带着口巾,只留眉眼在外。 没了大胡子的干扰,晏珩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更为夺目,姜晚含笑看着他。 见晏珩眸子滚动,转向她这边。 她道:“看来你也不是天生的冷漠无情,没心没肺。若是平白扔给你一副担子,你倒是也能挑得很好,十分值得人信任。” 晏珩被暗戳戳的讽刺,表情却坦然得很,“若是能躲清闲,我更愿意躺在木椅上饮酒。所以你平日里还是多休息多炼体,不然就你这么个透支方法,早晚还是要倒头就睡的。” 姜晚耸鼻,不置可否。半晌,她道:“那时,谢谢你了。” 晏珩看向姜晚,眼中满是疑问。 “你是如何知我是累了需要睡觉,而不是换了什么急症?我若是一直醒不过来呢?” “脉象稳健,自然不是急症。”晏珩回得淡然。 姜晚点头,“这样啊……其实昏睡的这几日我有时会醒来,听到小游和桑儿嘟嘟囔囔,听到郭婶子扯布缝衣的动静。” “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,心里也焦急,担心桑儿小游无人照料,担心郭婶子无人依靠。” “可后来听到你说,”姜晚歪头看着晏珩,“你说,你且睡,他们有我。” 那一句话让她丢盔弃甲,仿佛瞬间被剥离了坚硬的外壳,让她的灵魂变得柔软,被风一带便是从骨子里开始爆发的战栗。 她终于安静下来,终于可以放心安睡。 “晏珩,你还真是,让人安心。”姜晚感叹。 晏珩看着她。 脸颊红润,眸子里是坚定明亮的光,嘴角上扬梨涡浅浅,的确是一副好气色。 “你不如想一想,等桑儿回来了如何面对于他。”晏珩道。 姜晚拧眉,“什么意思?我睡着了还能欺负他不成?” 晏珩眼睛弯弯,带着促狭的笑意:“我听小游说,你昏迷前曾喝问村民:大家对我多一个儿子的事情很感兴趣?” “这几日,桑儿可是时时以你儿子的身份自居,村子里无人不认可。” 姜晚:“……” 她才多大?再过几个月才十五岁好不啦!儿子个鬼啊! “晚晚!!” 说曹操曹操就到。 就在姜晚还想要再挣扎一句什么的时候,桑儿的叫声划破了林子的安静。 一声晚晚,叫的是人是心神动荡,耳朵嗡鸣。 姜晚皱巴着一张脸,看着抱着小竹篓狂奔而来的小团子。 他身边还跟着一脸笑的姜游,和不住落泪的郭氏。 这模样,活脱脱一个大型认亲现场。 姜晚直接将桑儿抱了个满怀,将头埋在她颈部,半晌兴奋回头看向姜游:“你看!我刚刚就说了今天晚晚一定会醒的!晚晚,晚晚,我和小游哥哥给你捉了鱼,奶奶说这鱼煲汤最好了!” 姜游也走到了姜晚身边,只是他手上满是泥土脏兮兮的,又毕竟比桑儿长了几岁,矜持着,不敢上前。 姜晚则是一把将他揽了过来,姜游那一双眼霎时就红了,扑在姜晚怀里,默默叫了声姐姐。 将两人放开后,姜晚才仔细打量两个孩子。 倒是比刚回来的时候脸色红润了不少,看来这几日养得不错。 她摸过旁边的水囊,“来,都洗下手。” 两人洗干净了手,桑儿又一次扑到姜晚身边,小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袖口,生怕她跑了似的。 姜晚见他似是有话要说,便问,“桑儿有事与我说?” 桑儿张了几次嘴,才下定决心般道:“晚晚喝孟婆汤了没?还记不记得桑儿?” 姜晚:“……” 这小子对孟婆有多大的执念啊。 “没喝!以后都不喝!”姜晚捏了捏他的小鼻子。 然后将郭氏也一同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