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查教坊司的命案固然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。 但朱敬宴未尝就没有想要翻一翻朝廷官员的老底的想法。 或者说,不只是官员,还有那些有名的富商和当世大儒。 嗯,确切的说,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。 真君子,是不怕深究的。 许多多听了一会儿八卦,觉得无趣,就与朱敬宴商量着,自己在教坊司里转转。 许多多本就是欢脱的性子,若是可以,朱敬宴也不愿意拘着她。 教坊司现在被大理寺的人团团包围着,安全得很。 朱敬宴交代了几句,让她不要乱跑,晚些一起回大理寺的话,就让她自己出去玩了。 如朱敬宴所想,许多多确实不是个能闲得住的性子,也不是会乖乖听话的性子。 好吧,她其实本来确实只想在教坊司里转转,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发现的。 但她跟着两个下人走到后门的位置,从门缝里,看见了一道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。 池渊? 想到池渊最近的古怪之处,她忍不住就跟了过去。 若是她的怀疑出错了,到时候她会向池渊道歉,求得池渊的原谅的。 池渊大概是没想到身后会跟着一条小尾巴,一路走得很是坦然。 但当许多多发现,池渊竟然来到了之前他们曾经踏足过的破庙时,她的心底便涌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 池渊进去之后,许多多在门外等了一会儿,才跟着进去。 但进门之后,却发现哪里还有池渊的身影。 不只没有了池渊的身影,就连之前在这个破庙里容身的乞丐连一个都看不见了。 原本就破败不堪的破庙,因为长久没有人居住,更多了几分荒凉。 大殿里只剩下两座东倒西歪的神像,随意扔在角落里的一些破碎的瓷碗。 一览无余。 之前拐子案时,许多多以身犯险,就是在这个破庙勾引拐子上钩的。 因此,她对这个破庙还算熟悉。 从大殿的后门出去,有一个庭院,再往后是一些房舍,应该是这座庙还没有破败时,供僧人和斋客居住的。 再往后就是一片竹林,上一次时间紧迫,许多多便没有往竹林中转悠。 眼下,左右也找不到池渊的身影,许多多转悠了一圈儿,便往竹林里去了。 却没想到,她才进入竹林,就听见了脚步声。 是有人踩在满地落叶上的声音。 她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,就见一道身影一个鹞子翻身,就越过了墙头。 她先是一愣,紧接着便朝着那道身影追过去。 “多多?” 池渊略带疑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。 随后“咯吱咯吱”,池渊踩着落叶向她走来。 “小哥哥?”许多多回过身,面带疑惑的看着池渊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 “我……”池渊顿了顿,将手上提着的篮子往许多多面前送了送,“原本是想过来看看这里还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。” “到这儿才想起来,拐子案结案之后,大理寺将流落到这里的可怜人都送进给孤园了,这里也没有新的气概,落难,但来都来了,索性就来竹林里转了一圈儿。” 池渊来到许多多面前,“正好摘了些野菜,回去给你煎野菜饼吃。” 许多多沉闷的“哦”了一声,算作回应。 池渊愣了一下,“多多是不开心吗?” 也不知池渊是刻意转移话题,还是当真不知道许多多在为什么事伤神。 他皱着眉,低声劝道:“案子的事情有朱大人他们操心,你就别管那么多了。” “我知道你想尽快还程英姨娘一个公道,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,查案子本来就要循序渐进。” 池渊揉了揉许多多的发顶,“别想太多,总有真相大白那天。” 许多多轻轻点了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 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已经越来越多了,不愁没办法破案。 最重要的是,最终的答案是否能如他们所想一般。 而现在,许多多更想知道的是,池渊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。 刚才那个飞出去的人,是什么身份?他和池渊又是什么关系。 这个破庙的情况,大理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,池渊之前的解释看似合理,实则漏洞百出。 许多多忽然觉得有些头疼。 她知晓池渊在隐瞒着什么,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深究。 她扭头看了眼走在自己身侧神色如常的池渊。 “小哥哥?” “嗯?”池渊微微垂头,清澈的目光落在许多多身上。 该死! 许多多从池渊的眼神中看不到丝毫算计。 那双眸子里,是温柔的耐心,还隐隐透着淡淡的担心。 “怎么了?”见她良久不言语,池渊眼中的担忧似是在加重。 “没什么。”许多多终究还是放弃了深究的想法。 罢了。 总归小哥哥是不会害她的。 人活一世,谁人还能没有点秘密呢。 只要池渊真心待她,即便隐瞒一些自己的私事又有何妨? 倒是池渊,见她欲言又止,心下止不住生出更多担忧。 真的没事吗? 他看多多的样子,并不像没事的样子。 但他也知道,许多多不想说的事情,他直接问是问不出来的。 “多多怎么会来这里?” 许多多有看了池渊一眼。 他的眼中看不到别的情绪,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一般。 可知晓池渊有所隐瞒之后,他说的每一句话,许多多都忍不住盘算这背后是否有什么深意。 “爹爹在这附近查案子,我觉得无聊就跑出来瞎逛。” 这倒也像许多多的性子能做出来的事,池渊并未多想。 “那你是与我一起回大理寺,还是去找朱大人他们?” “嗯……”许多多想了想,“我答应爹爹要回去找他,小哥哥自己回大理寺吧,我先走了,再耽搁爹爹该着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