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策若无其事地将抵在他颈上的剑刃拨开。
转过身去留了个背影给他。
“朕没有。”
“是没想过,还是没得手?”
司马策朝他微微侧了侧身子。
“你就这么不相信朕?”
李祎从鼻子里笑了一声,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“你让我拿什么信你?凭你让他入了太常?”
“太常寺不涉政,她在此处远比其他地方安全些。”
“胡说!是因为太常卿乃天子近臣,要随侍你拜祭宗庙,为你主持五礼,还要伴驾来道观寺庙进香祈福。如此算下来,每个月总有两三次相处的机会。
司马策,你骗我就罢了,别把自己也骗了。”
司马策没回应,转身坐在龙案上。
他伸手掐了掐眉心,有气无力地抬抬头:“说完了么?说完了就给朕滚。”
李祎疾走过去,仍旧立在他身前。
“没话讲了啊,我的陛下。”
“你全然知道我的心思,却屡屡在长生观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人行十步三回头,是不是在宫里还没看够?是不是当我是死的!”
“我恨不得立时就将你剐了!”
李祎因为伤病惨白的一张脸,此时已经涨得些微红晕,额上青筋隐隐躁动。
司马策不看他。
语气也有些唯唯诺诺。
“朕……不是故意的,其实,你可以提醒朕。”
李祎眼神冰冷如霜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似乎是在努力平复心绪。
“我不说的原因,你不知道么?”
司马策微微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双目望着御书房内的脊檩。
“知道,你怕惹怒了朕,对她无益。”
“知道就好,再说第二桩。”
司马策仿佛已经认命,他叉着手指冲李祎点了点头。
“说。”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忘了。”
李祎一掌拍在龙案上,震得案上的笔挂文房叮叮作响:“再说一遍你忘了。”
司马策极快地答:“她第一次上殿。”
说罢又将掉下来的一支笔重新挂上去。
李祎没有马上回应,他对这个答案好像有些意外。
因而盯着司马策看了好长一会儿。
最后自己轻声笑了起来,越笑越豪放。
“原来是我自己开门揖盗引鬼上身的。”
这个措辞不大好听,司马策想要驳他,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。
“你好歹是一国之君,竟然这般色令智昏。”
“与色相无关。”
“与何有关?你生下来就是做帝王的命不假,难道还生下来就有心悦他的命?”
“有些事,朕跟你说不清楚。”
“说不清楚就往清楚了说!”
李祎朝他靠近了些,眸中尽是凶光。
“司马策,今日我就与你论个鱼死网破,有本事你现在就喊你的侍卫,将我诛戮于此,免得一会儿你死得难看。”
司马策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“你知道朕不可能杀你的。”
“你祖父是朕的授业恩师,朝中逾半的臣工都是你李氏的门生故吏,你身为李家嫡子,朕如何敢动你?”
李祎不耐烦听他扯这些:“那就不妨说说第三桩。”
“被你打死的林美人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司马策神色一变,隔着御案伸手一把提了他的衣领。
“朕的宫闱之事,你也来打听?”
李祎也有十足的愤恨:“你怕了?你怕有人当面拆穿你龌龊的心思。”
“朕何时龌龊过?”
李祎死死盯着他,腾出手来将案上的一应物什全都挥翻在地。
毡毯上发出沉闷地声响。
待司马策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时,为时已晚。
李祎一挥袖,扯掉了那张大如华盖的周国防御图。
露出底下一摞厚厚的剡纸。
下一瞬就被李祎抬手扬到半空。
剡纸轻盈纤薄,雪白细腻,散下来的声音犹如碎竹相撞。
有一页滑过司马策眼前,遮住了他满是诧异的眸子。
“陛下不如再给我解释一番,这些画像从何而来?”
司马策显然还未回过神来,可是李祎却忍不住拆穿他。
“你召人入御书房伴驾,却从来无事可议,臣工胆战心惊恭谨侍驾,你却偷偷在案后画人家的画像。”
“司马策,你会的花样挺多啊。”
“还敢说心思不龌龊。”
司马策久久不言,似乎是已经默认了。
半晌他问:“这些画像朕前些日子才从紫光殿取回来的,你是从何处知道的?”
“我上回就提醒过你了,你这御书房四处漏风,可惜,你没听进去。”
“张皇后执掌七年风印,后宫到处都是她的耳目,你不会不知道吧?怎么,眼睛全盯在貌美臣工身上了?”
“所以,这就是你要杀皇后的原因。”
“不止,我担心她日后得势,再有太子助力,你的心肝会被人害死。”
司马策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