叫的不是桑桑。
是说果实叫桑桑果。
祈桑又好笑又无语,随手把手中的果实丢进水里,瞬间吸引来一大群锦鲤。
“这便是你用来酿酒的那个果实?”
阿符“嗯”了一声,“它在凌云寺很常见。”
祈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既然很常见,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放血做引?”
阿符故作纠结地沉思了一会,原本还算沉稳的表情,因为手上那个奇丑无比的结,而显得有些好笑。
“殿下是想听实话,还是假话?”
若在以前,祈桑当然只听真话,但现在他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和阿符多聊几句。
“假话吧,让我听听你的假话编得怎么样。”
“假话便是,因为我想要用伤口来博取您的同情。”
阿符的气质如修竹,看着刚正笔直,一旦对上祈桑,嘴里说的却全都是些逢迎讨喜的话。
“我希望在您走之前,能用一点痛,换取殿下对我的印象深刻。”
商玺在后面听得火冒三丈。
他觉得自己真是时运不济,无论在哪,都能碰到一群狐狸精抢着勾引殿下。
幸好祈桑没对这句话做出任何特殊的表态,甚至还有心思点评。
“这听着不像假话,假话都如此真,那真话呢,是什么?”
“真话……”阿符顿了顿,“我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。”
祈桑挑了挑眉,“什么意思?”
阿符露出了一个单纯的笑容,看起来没有半点心机。
“我本没想到殿下会愿意听我编假话,只想好了真话该怎么说……所以我刚刚说的就是真话,没有第二套说辞了。”
商玺觉得自己悬在腰侧的剑,突然很想自动拔出砍了阿符。
幸好他以惊人的意志力克制住了,否则这场饯别就该提前结束了。
“真话假话都被你说尽了。”
祈桑随手摘了几颗野果丢到商玺那,让对方拿着。
“你如此能言善辩,阿符,一直在凌云寺避居,倒是浪费你的才华了。”
月亮落下的速度很快,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到了子夜。
好在一池锦鲤发亮,四周倒不显得的昏暗。
这里甚至算不上是一个渡口,只有一个简陋的木桩用来栓船。
祈桑又摘下一颗野果,碾碎了丢在水中,“我该走了。”
阿符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祈桑的衣服。
“殿下,您走之前,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吗?”
阿符摇着轮椅停在湖边的石台上,祈桑总怀疑他会掉进水中,忍不住把他往后推了推。
“不可以。”祈桑说,“我从来没有满足过任何人的愿望。”
明明是拒绝的话语,却让阿符忍不住弯起眼笑了一下,“殿下,您在关心我吗?”
祈桑没有别扭,哼笑一声:“我是怕你死在我的面前,算是我可怜你。”
“那您就再可怜可怜我吧。”阿符坐在轮椅上,牵上了祈桑的手,“就把我当成已死之人一样,再怜悯我一下吧。”
商玺闭上眼,在两人身后用力握紧了拳头。
贱人,才认识殿下多久,就敢这么自作聪明地勾引殿下,殿下可不会轻易被你这种人……???
祈桑没有像商玺想象中那样甩开阿符的手,反而微微俯下身,以一种包容的姿态凑近了对方。
“一百年都等下来了,何必说这么晦气的话。”祈桑拍拍阿符的脸,“活着吧,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。”
阿符很少与祈桑有这么近的距离,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对方深灰色的眼睛。
商玺在后面恨得牙痒痒,不断宽慰自己,刚刚那番话只是祈桑给阿符一个安慰。
阿符将自己腰上挂着的那个锦囊解了下来,从里面拿出一瓣洁白但微微有些干瘪的花瓣。
“只剩下这一片花瓣了。”阿符说,“殿下能让它重新变成一枝完整的花吗?”
祈桑接过这片花瓣,仔细端详片刻便有了结果:“这是我养的那株昙花吗?”
“对。”阿符说,“我没有办法像您一样,停住它的时间,它枯萎了。”
商玺在后面咬牙切齿,因为无能狂怒,所以只能在心里扎小人。
明明不久之前,殿下和这个该死的镜妖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,如今却多了一种旁人都插不进去的默契感。
商玺只能安慰自己,殿下的确心善。
但是月神殿下的心善是有底线的,绝对不会无条件纵容阿符的愿望。
若换在其他情况下,只剩下一片花瓣是没办法复原花枝的。
但这枝昙花有些特殊,祈桑曾经无微不至地照顾过它一个月。
祈桑的指尖泛起淡蓝色的灵力,花瓣慢慢扭曲几下,最后延伸成一株盛放的昙花。
“您走的时候,它就已经枯萎了。”阿符垂眸看着花,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怀念,“哪怕我成了镜妖,也没办法让生灵死而复生。”
祈桑将昙花递给阿符,等对方拿好以后,他又伸出手指在昙花上面轻轻点了点,一道灵力瞬间融了进去。
“此后,只要我灵力尚存一天,它就永远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