瓷瓶倒地碎掉的声音吸引了个人过来, 来的是个中年男人, 声音洪亮地询问阿符有没有事。
见阿符一直不说话, 他的语气逐渐怀疑起来:“阿符, 你不说话的话,我就进来了?”
祈桑拾起一块碎瓷片, 虚虚抵在阿符的喉咙上,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阿符眼神复杂地看着祈桑, 最终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回答屋外之人:“……我没事, 师兄。”
听见阿符声音没有异常, 伍欣荣心中的怀疑消散几分。
“快点啊, 接下来那场戏的排练,就差你一个人了。”
祈桑不再用碎瓷片抵着阿符的喉咙, 对方也很识趣, 没有叫喊把人引过来。
眼前的阿符严肃冷淡,和凌云寺俊雅如竹的阿符气质大相径庭:“师兄,你们先练着,我的戏在后头。”
伍欣荣不再多言, 很快离开。
眼前的场景太过陌生, 祈桑依然很防备面前的阿符, 忍不住微微往后退一步。
他没注意到,再往后退一步,就是被他打碎的青花瓷碎片。
“小心。”阿符拉住祈桑, “后面是碎片。”
祈桑满心疑虑,直白地问:“为什么要帮我, 你认识我?”
阿符摇了摇头,“从未见过。”
祈桑不太相信,便故技重施给面前的阿符下了个咒:“再回答我一遍,你认识我吗?”
阿符依然是同一个回答。
“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。”
“轮到我问了。”阿符打断祈桑,“你是谁?”
不得不说,幻境中的阿符要比凌云寺里的冷淡多了,脸上不带着笑,看着别人的时候,就像是审视一般。
“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,你想知道什么,我都会告诉你。”祈桑说,“如今是哪一年?”
阿符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思索着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
等到祈桑都有些不耐烦了,阿符才开口道:“如今是祥煜十八年,前些日子刚过花朝节。”
祈桑算了算,那他如今就是回到了近四百年前,这时候幻境里的“祈桑”已经出生,却还未成为月神。
礼尚往来,祈桑回答了阿符之前的问题:“我是江城祈家独子,名祈桑。”
江城祈家的名声显然不一般,阿符没明说自己不相信,但眼神里的怀疑显而易见。
祈桑难得诚实一次还被人怀疑,思索了一会,没想出什么自证的办法。
“嗯,就这样吧,你不信就算了。”
阿符愣了一会儿,见着祈桑准备往外走了,才堪堪反应过来:“你……你等等!”
祈桑不满地拍掉阿符拉着自己胳膊的手,“你不是不相信我吗?现在我走了,你还不高兴?”
在进入幻境前,祈桑一直没找到机会把身上这件羽衣换掉,此刻羽衣肩膀处的淡色吻痕就尤为明显。
刚刚阿符没看见,此刻看清了,忍不住握紧了祈桑的手腕。
他近乎失了分寸一般,直勾勾盯着祈桑的肩膀。
祈桑眉头一皱,险些没忍住一掌打出去。
“看够了就把手松开,别逼我把你眼睛挖了。”
阿符骤然回过神,仓惶往后退了一步。
从他红透的耳根看,他不是因为这句威胁感到害怕,而是因为发觉自己变得如登徒子一般了。
祈桑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回答,已经有些不耐烦了。
对于他来说,他本来并没有打算在镜像双生中耗费太多时间。
如今被阿符莫名其妙拉入幻境中,既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理由,又不知道该怎么出去。
虽然在镜像双生中的时间流逝会比外界慢很多,但他依然不打算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。
阿符看出祈桑打算离开这里。
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才能把对方留下来,只能找了一个苍白的借口:“你衣服脏了……”
祈桑本打算出去看看,但看着阿符的脸,忽然觉得上面写了四个大字。
——好骗。
——傻子。
转念一想,不如先跟着阿符一起,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别的突破口。
于是祈桑顺势道:“你要我留在这里也可以,但是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阿符:“嗯。”
好像有哪里不对。
祈桑没发现对方脸上的情绪风云变幻,说出了自己的要求。
“我想要在梨园里待一段时间,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你帮我隐藏一下身份。”
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“陌生人”,去欺骗自己的师父师弟,阿符显然有些纠结。
祈桑很诧异对方居然只是“纠结”,而不是“直接拒绝”。
见到对方动摇了,他便抓住机会,顺势道:“我希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,好吗?”
以往祈桑有什么要求需要盛翎或者商玺去做,只需要在一句话里加上“只有你”,或者“只有我们”,两个人就会被哄得晕头转向。
……盛翎就是这么被他骗去北地的。
同样的,这句话在阿符这里依然好用。
虽然祈桑有些疑惑,为什么对商玺和盛翎有用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