杯。
酒香在四周逸散开。
祈桑突然想起,小鬼让他尝尝酒是什么味道,便捡起倒掉的杯子,在揭开酒封的瓦罐里盛了一杯酒。
在祈桑喝酒前,商玺下意识阻止了一下:“殿下,您酒量不好,万一……”
祈桑闻了闻,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,“这好像是果酒,度数应该不高,醉不了人。”
商玺本想说有些果酒的度数也很高,但见祈桑这么好奇,便也不再多劝。
反正,就算祈桑真的喝醉了。
……他也可以很好地照顾祈桑。
祈桑尝了一口果酒,感觉没有想象中烈,便放心地喝了一整杯。
不知道这坛酒是用什么果子酿的,入口的瞬间只能感觉到果子的甜香,回味一会才能感受到酒的烈。
说句不太礼貌的话,虽然阿符这个人很诡异,但是他酿的酒真的没话说。
饶是月神殿下尝过五湖四海进贡的各种桂酒椒浆,也对面前这坛酒颇为满意。
酒坛里有两个酒杯,祈桑拿着其中一个,又把另一个递给了商玺:“商大人,陪我一起喝两杯吧。”
商玺看着已经攀上祈桑耳根的醉红,忍不住玩笑道:“依照殿下的酒量,我应该和您喝不了两杯酒,您就会喝醉了。”
祈桑没有理会商玺的嘲笑,他偶尔也是个会宽待下属的好上司。
其实依照他的修为,只要他不想醉,世界上就没有能醉他的酒,不过这样做实在扫兴,他做人还没有这么无趣。
祈桑对着商玺举起酒杯,眉眼温和。
“敬商大人这些年在千滨府的兢兢业业。”
商玺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默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祈桑坐在船头,支颐在旁边的木围栏上,他看着商玺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直到商玺都被这不加掩饰的目光,盯得有些不自在了,祈桑才开口问:“商玺,你会想要回到深海里吗?”
商玺刚刚还因为这温馨的氛围而松懈的心情,霎时变得僵硬起来。
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,只能有些磕绊地反问:“殿下……您是,什么意思?”
祈桑说:“我只是觉得,你作为鲛人,会不会待在深海里,会更加自由些呢?”
商玺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酒杯,他不明白祈桑为什么要这么问。
也许只是无心随口一问,但若是祈桑有别的意思呢?
祈桑瞥见商玺手中的酒杯,提醒道:“酒杯要碎了。”
商玺骤然松开了手上的力道,却因为松得太过,酒杯险些掉到了地上。
祈桑伸出一只手,稳稳接住将要摔碎的酒杯,叹了口气:“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沉稳了?”
商玺还想说什么,却被祈桑打断:“你不想回去,我不会强求你的。”
这句话或许给商玺带来了几分安心感,他紧张的神色明显放松许多。
“殿下,自被您带回千滨府的那一天起,我就再也不能适应深海的生活了。”
“不回去就不回去吧,都随你。”祈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,“你依然拥有随时回到鲛人海域的自由,我不会限制你。”
商玺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彻底散去,只是他见祈桑不再提及此事,也不敢多说什么。
生怕提醒了祈桑,又要突发奇想把他“赶回海底”。
鲛人虽不是什么自私的种族,但他离群这么久,早就回不去了。
如果祈桑不要他了,他在这个世上就是真的孤身一人了。
船舱里稍微有些暗,祈桑本想出去,但他有些低估果酒的酒劲了。
脑袋微微眩晕,手掌不得不在船舱中撑一下,才控制住自己不倒下来。
掌心摸到一个小巧圆滚的东西,形状很熟悉。
——是来时那几枚被他随意丢在船舱里的酸涩野果,小巧玲珑,两指便可以捏住。
周围的锦鲤还没有离开,依然欢快地围着船游来游去,吧唧吧唧嘴等待着下一次投喂。
在离开船舱后,祈桑重新躺回了月光下,这一次他特意提前拢了一下头发,但因为乌发太长,还是有几缕不小心垂进了水中。
祈桑也懒得管了,任由锦鲤游动间碰来碰去他的头发。
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要想的事情太多了。
在小船一晃一晃的起伏中,祈桑觉得自己突然幼稚了起来,他手指微微用力,将握在指尖的那枚小野果捏碎在指尖。
红色的汁水顺着他的指尖流入指甲的缝隙,他感受着指尖残存的湿润,慢慢摩挲了一下。
祈桑叫了一声“商玺”,对方似乎在神游天外,等他又叫了一遍才有反应。
商玺垂眸,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祈桑。
祈桑笑着说:“商玺,你低下头。”
商玺听话地垂下头,半弯着腰,靠近祈桑。
祈桑躺在木船边缘,因为长发垂进水中,引来了不少锦鲤,淡彩荧光的锦鲤聚集在一起,将那一块照得格外明亮。
亮光打在祈桑的侧脸,彩色的光映照着水波纹,让对方的侧脸像是长出了好看的鳞片。
虽然祈桑已经成仙多年,但是他的外貌依然是少年的模样,让人见到第